“我一定会的。”
他在心里反复的重复这句话，像是怕自己的报仇决心不够坚定一般。
还剩一两个时辰就天亮，他索幸不睡了，坐等天亮。
肖然同样也没睡，陪着他一起等。
不过她是等上朝。
摄政王不在朝堂上的事，她要特别留意，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五更天到了。
宫女太监守候在殿外，她看了看旁边的小家伙：“我先去上朝，回来我再带你去。”
“那要多久？”
他似有些迫不及待，更确切的说是怕，她的话只是哄他的。
并不是真的带给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
肖然抚摸着他脑袋，他脸上没有一丝反感，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给自己答案。
她笑了笑说：“不会太久，你且安心等着，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
“那好，我等你。”
小家伙点头。
肖然进内殿换衣服。
与此同时，崇明消沉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她的面前。
看到崇明的那一瞬间，肖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该怎么面对他。
只是朝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崇明也没说话，只是跟在她身后，肖然几次回头看他，想对他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
阿夭的死，似乎成为了他们心目中永远的结。
崇明背叛了他俗，退去一身袈裟，她不再是原来的她。
金鸾殿上，他站在一旁，看着她和一群朝臣唇枪舌合剑，看着她看一众大臣气到了吐血，却只能忍气吞声。
但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会忍都是因为她还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有一天她从那个位置上跌下来，会有数不清的人想上去在她身上踏几脚。
毕竟新政策影响了太多人的利益。
在利益面前，他们前所未有的团结。
上完朝，他跟着她回到昭华殿，她似乎默许了他一直跟着自己。
因为她明白，他想做什么。
只是都默契的选择什么也不说。
陈志坐在昭华殿门前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终于把人给盼了回来，远远的他就迎了上去。
“皇上。”
肖然微笑着拉着陈志往大牢的方向走，陈志看到他身后多了一个人并没在意。
大牢。
肖然让人把葛富贵带上来。
因为是朝庭重犯了，自进入这大牢后，他没少挨刑，人比原先瘦了不少。
身上囚衣也到底是浸出来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本来一心想到报仇的陈志，看到如此情景，内心十分复杂，虽然报仇的决心仍在，但早已经没先前那么强烈了。
肖然注意着小家伙的反应，问道：“你想好了吗？”
小家伙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她：“准备好了。”
“那好，你开始吧。”
说完肖然便递给他一把匕首。
一旁的葛富贵，终于从两人的对话中，明白了过来，一脸惊恐望着陈志。
“陈公子饶命啊！你家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听命行动事，真正要杀你父母的人是四皇子。”
葛富贵现在也不替肖烈隐瞒了。
说好的只是让他假装被抓，把陈家遗孤引出来，却没想到自己安全根本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被舍弃了。
陈志听到葛富贵的话，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问道：“四皇子和我们家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你们家也无怨无仇。”
“你一定是因为怕死，才随便拉出一个人顶罪是不是？”
陈志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的仇人还另有其人。
肖然在一旁说道：“你说的确实不假，但人到底是你派去的，你难逃罪责。”
有了肖然的话，陈志的报仇的决心，便不再动摇。
哪知道葛富贵不死心又说道：“朝中有大部分官员现在都是四皇子的人，原本你父亲也是，可谁也没想到他是假意被拉拢，实际是上从中得到情报，好好偷偷告密，你父亲给你的那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没有说谎，事情确实是这样的。
只是由于他在肖烈计划中，并不是一个重要角色，知道的有限，他并不知道，这些官员怎么一下就被肖烈拉拢。
听到这陈志彻底犹豫了。
他不知道肖烈所谋划事是对是错，但他知道是父亲先欺骗了别人。
肖然的本意不是要毁小家伙父亲在他心目中的父亲形象。
于是她说道：“四皇子干的是谋逆叛国的事，遥洲知俯不肯同流合污，说明他能分得清好坏，是在做对的事，相反你们杀人全家连条狗都不放过，做了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就是十恶不赦，你们这些人死一百次也难以抵消你们的罪孽。”
“微臣知错，皇上饶命啊！微臣知错了……”葛富贵被肖然的话吓得身体不停的发抖。
肖然看向陈志，心道毕竟是孩子，很容易是心软。
这葛富贵这样，怕是小家伙不忍心了。
肖然猜的确实不错，陈志就是不忍心了。
他紧紧握匕首，手心都冒汗了，却迟迟下不了决定。
崇明在旁边看着，同时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在肖然等着陈志做出决定定，他上前用力一脚踩在葛富贵的尾椎骨上。
“啊！”葛富贵惨叫一声。
肖然和陈志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两人看着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陈志见过自己父母被杀，他不是被吓到，而是被眼前人瞳孔的杀戮气息震惊到。
不过最震惊的要数肖然。
想不到阿夭的死，彻底改变了崇明，先是朱章儒的正妻田氏，现在就是葛富贵。
已经超出了她对一个僧人认知。
不过也说明了一点，再慈悲为怀的人，一但触及到底线都会变得不是原来的样子。
而阿夭，就是他的底线。
现在他底线没了，自然就不用再有所顾忌。
她从小家伙小手夺过匕首。
他用最冰冷的语气，说出最温柔的话：“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是啊，小家伙的仇他帮忙报了。
以后小这伙，不用有再惦记了，也不用做决定了。
更不用因为杀过人，手上沾过血，从恶梦中惊醒。
一切似乎都圆满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