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泱耐人寻味的看了她一眼：“嗯，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是两位姑娘……救了我么？”谷丰敛神问道。
“你的救命恩人是她。”符羽泱朝郑如薇努努嘴，“你这条命能捡回来，全靠她的血。”
“她的……血？”谷丰不解。
“对呀，你失血过多，是她把自己的血给你，才保住了你的性命。”符羽泱绝口不提自己救治的事情。
“这……”谷丰皱了皱眉，他看向女子，“多谢姑娘，此后，我谷丰这条命，便是姑娘的了。”
郑如薇一听连连摆手：“我不需要你的命，你好好活着便是。”
谷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闭眼又睁开，问道：“这是哪儿？”
“方仁堂。”符羽泱答。
“方、仁、堂……”谷丰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苏将……苏神医在吗？”
“别乱动，小心伤口。”符羽泱按住他的肩膀，“苏神医在外出诊还未回来。”
“哦……”谷丰平静下来，“苏神医回来，麻烦告诉我一声。”
“嗯。”符羽泱只当他是苏方拓的“死忠粉”。
沉默了半晌，男子突然开口：“苏神医……还好吧？”
符羽泱听他这么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郑如薇道：“苏神医很好，你是苏神医的什么？”
谷丰吞吞吐吐：“不……不是什么。”
“那你为何这么问？想跟我们套近乎？”郑如薇一脸狐疑，“还是说……你想跟我抢苏神医？”
“姑娘误会了，我没有龙阳之癖。”谷丰慌忙解释。
“如薇，你再说点什么刺激一下他，他估计又能晕过去。”符羽泱道。
“我不说了。”郑如薇瘪瘪嘴，“反正他若是敢对苏神医心怀不轨，我就要他把血还给我。”
“我怎么可能会做伤害苏神医的事情……”男子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我知道苏神医，但是他不知道我……”
符羽泱没有在意。
知道苏神医不足为奇，不知道才显得孤陋寡闻。
再次看向男子，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郑如薇还没等到苏神医回来，她爹便派人来寻她回府。
符羽泱继续捣鼓药材。
苏方拓回到医馆已是晌午，正是用膳之时。
符羽泱在成为方仁堂的大夫后，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吃饭。
她看着桌上的菜胃口大开。
方仁堂的膳食极有讲究，听小药童说，他们一日三餐的食谱都是苏神医定制。
比如牛肉+洋葱+萝卜，清热解毒、康胃健脾、祛五脏益气血。
比如鸡蛋+苋菜，滋阴润燥、提高免疫力，防治声音嘶哑、目赤咽痛。
总之就是荤素搭配，又健康又下饭。
符羽泱没在饭桌上提那个病患的事情，她干了三大碗饭才放下筷子。
众人已经习惯少女的食量，便也见怪不怪。
“浮鱼，这是什么？”苏方拓闻了闻杵药钵里剩余的药粉问。
符羽泱看向他：“你猜。”
苏方拓：“麻沸散？”
“没意思，一下子就猜中了。”符羽泱将剩余的药粉装进小瓷瓶。
她没有收进药箱，而是直接放在了柜台的隔层里。
苏方拓：“为何与之前的味道不一样？”
“什么都瞒不过你。”符羽泱笑道，“因为这是内服的。”
苏方拓：“内服和外敷？”
“嗯，也就是全麻和局部麻。”符羽泱道，“对了，那个患者今日醒了。”
“情况如何？”苏方拓问。
“修养一段日子就会好，可以放心了。”符羽泱答，“不过他好像很想见你。”
“见我？”苏方拓微微抬眸。
“等他醒来你去看看吧。”符羽泱道。
死里逃生之人的愿望当然要尽可能满足。
两人正说着，一个看上去跟决明一般大的小少年走进医馆。
他先是很有礼貌的向苏方拓鞠了一躬，随后朝符羽泱说道：“浮鱼姑娘，您能为我看看脑子吗？”
符羽泱：“？？”
难道这就是万文松绘声绘色讲故事引来的、装病的小孩？
“脑子有问题就拿块豆腐撞一撞。”符羽泱道。
“撞豆腐脑子就不会痛了吗？”少年嘟囔。
“应该没有撞墙痛。”符羽泱敷衍道。
“哦……可是我每日清晨醒来脑子都会特别痛。”少年自言自语。
“最近视力好像也在慢慢减退，有时候除了痛好像别的感觉都要丧失了，今日吃的东西也都吐了出来……”
“真的假的？”符羽泱这才正儿八经起来。
“当然是真的，妙真堂的李大夫说我脑子里边长了东西，治不好，会死。”少年小脸皱成一团，“我听一个小哥哥说，他快死了，是方仁堂的浮鱼姑娘救了他，所以我……”
果然又是万文松这货！
符羽泱给他诊断了一番，问：“你爹娘呢？”
“我……我没有。”少年低下头，小声道。
符羽泱：“其他家人呢？”
少年：“也没有。”
符羽泱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少年。
穿着装扮，谈吐举止，似乎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孤儿。
她看向苏方拓，“苏神医，脑部手术风险极大，需要家属同意。”
“嗯。”苏方拓明白她的意思。
“小孩，你若是没有家人，就把你的监护人找来，不然我不会帮你治。”符羽泱严肃道。
少年：“监护人是什么？”
符羽泱：“就是平时与你待在一起，照顾你的人。”
“为什么要找他们？我又不是不付银子。”少年皱眉。
“不是银子的事情，你的病情很复杂，我不能保证手术一定成功。”符羽泱道。
“没关系的，我会先写好遗书，不让人来找您的麻烦。”少年认认真真说道。
符羽泱就知道这小少年不是孤儿，就是不知道他为何不说实话。
少年见她不说话，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浮鱼姑娘，我能为自己做主，这是我的命，我不想就这么死掉。”
“我知道你不想死，你的家人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死。”符羽泱道。
她不希望到时候还要去处理医患纠纷。
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是整个方仁堂。
“他们……他们才不想我活着！”少年委屈大喊，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符羽泱蹙眉看向小少年。
他们……是谁？
“苏神医，您帮我求求浮鱼姑娘好不好，我还不想死，现在只有浮鱼姑娘能救我了。”少年哭着恳求。
“我没有说不救你。”符羽泱头疼，“你找个能为你做决定的人来，我立马为你治疗。”
“是不是只要大人就可以？”少年泪流满面的望着她。
“能对你负责的人。”符羽泱道。
“好！”少年吸了吸鼻子，“我去找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