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对于男生来说，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对苏方拓来说，给病人缝合有了第一次也会有下一次。
他慢慢能够接受触碰患者，虽然只是在外伤手术治疗的情况下。
符羽泱很好学，几乎天天缠着苏方拓问这问那。
苏方拓也不恼，永远都是淡淡的，耐心回答她的所有问题。
李小凡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醒来。
他微微睁开眼睛，恍若新生。
“醒了？”符羽泱端着一杯茶水喂他喝下。
“浮鱼姑娘，我……”李小凡有些哽咽，泪水像开了闸的大坝止不住的流。
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不是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陈大夫从门外进来，站在床头一侧，李小凡看不到他。
他看着床上泣不成声的小少年，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
开心的是小凡没事，难过的是他很快就不能再待在方仁堂了。
李小凡哭了半天，那种死里逃生的委屈与欣喜，全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浮鱼姑娘，我还会死吗？”李小凡打着哭嗝忐忑问。
“不会，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活到一百岁。”符羽泱语气轻松。
“一百岁？！”李小凡嘴角逐渐绽放出笑容，“一百岁，我要活到一百岁！”
符羽泱被他的快乐感染，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喝药，早日恢复。”
“浮鱼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喝药，我要快点好起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吃我想吃的东西。”李小凡兴奋道。
“好。”符羽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一旁的男子道“陈大夫，小凡喝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浮鱼姑娘放心。”陈大夫道。
“他怎么在这里？”李小凡听出了他的声音，知道是妙真堂的陈大夫，皱眉道，“我不要他喂药。”
“小凡，是你爹爹让我过来照顾你。”陈大夫说。
“我没有爹爹！”李小凡大声喊。
“小凡，你爹爹担心你，才让我过来的，你怎么……”陈大夫话还没说完。
“他才不会担心我！你快走！我不需要你！”李小凡情绪有些激烈。
“陈大夫，你先出去吧。”符羽泱道。
小少年情绪波动太大，对病情恢复不利。
陈大夫出去后，符羽泱轻声问：“小凡，你为什么不喜欢李大夫？”
她没有说“你爹爹”，而是用“李大夫”代替。
“我不想喜欢他，他恨不得我死。”李小凡黯然道。
符羽泱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怎么会误会呢。”李小凡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从来都没有管过我的死活，若我死了，他只会觉得开心，他知道我脑子里长了东西治不好会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伤心难过，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死了更好。”
符羽泱见他态度消极，连忙道：“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不过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一直让陈大夫待在这里照顾你。”
“照顾我还是别有所图，我不想去猜。”李小凡只觉自己悲哀。
符羽泱没料到他会这么想：“李大夫是你爹爹对不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与他确实有血缘关系。”李小凡道。
符羽泱不再多问，只道：“我为了不让你死，费了很大功夫，希望你不要让我功亏一篑。”
李小凡笑了笑：“浮鱼姑娘放心，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不会因为他想不开。”
“那就好。”符羽泱帮他掖了掖被角，“待会让决明喂你喝药行不行？”
“嗯，只要不是妙真堂的人，随便谁都可以。”李小凡道。
符羽泱打开门，陈大夫候在外面：“小凡他……”
“没事，我让决明喂他喝药，你不用担心。”符羽泱将门合上，“小凡与李大夫的关系一直是这样么？”
“自我到妙真堂以来，一直是这样。”陈大夫答。
符羽泱咋舌。
多大仇多大怨，父子关系能处成这样。
下午万文松来了。
作为李小凡的小哥，他得知李小凡醒了，特意去北街买了一只大乌鸡过来，说是要给李小凡补补身子。
符羽泱都无语了，谁特么买只活鸡给病人补身子？！
章生把那只大乌鸡丢去厨房，此时厨子不在，他有点头疼。
符羽泱见他好久没出来，去厨房看是什么情况。
“浮鱼姑娘，厨子不在，这鸡……”章生一脸为难。
“谁买的谁负责。”符羽泱说完押着万文松过来，问，“你会做鸡吗？”
“做鸡不会，我会吃鸡。”万文松笑呵呵说道。
“吃/你个头，你真是个秀儿。”符羽泱白了他一眼，朝章生道，“把鸡先放篓子里吧，等厨子回来再处理。”
章生：“好。”
……
陈大夫回到妙真堂将小凡醒了的消息告知李阳忠。
李阳忠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难道少女真能把那短命鬼给治好？
“李大夫，你要不要去方仁堂看看小凡？”陈大夫问。
“不去了，你看着就行。”李阳忠道，“小凡喝了药没？”
“没有，小凡不想见我，也不肯让我喂他喝药。”陈大夫如实回答。
李阳忠皱起眉头：“不喝药他怎么恢复？”
陈大夫：“李大夫不必担心，方仁堂的小药童会给他喂药的。”
李阳忠：“方仁堂的药能有我给你的药好？”
“那……那我待会把药交给那个煎药的小药童，让他喂小凡喝下。”陈大夫道。
虽然他并不知道李大夫给他的到底是什么好药。
“不行。”李阳忠有些激动，“我的药可是独门秘方，岂能让方仁堂的人知道。”
“好吧，那我想办法放到小凡的药里面。”陈大夫说道，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问，“这药与其他药混合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阳忠沉声道，“我还能害我自己的儿子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问一句避免发生意外。”陈大夫解释，“治病救人谨慎点总没错的。”
“你在教我做事？”李阳忠阴郁道。
“没有。”陈大夫心里憋了口气。
李阳忠瞪了他一眼：“尽快让小凡把药喝掉，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把他带回来。”
“哦。”陈大夫悻悻应下。
李阳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上浮现出一抹狞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