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意模糊间,听见有人说话:“这不是钟南意吗,她怎么晕倒了,你们快来人打电话送她去医院。”
“对对对,快打120……”
“你快点,你不打,我打了,待会出人命,你负责啊!”
她听见有人打了电话,她被抬上担架,最后什么都不知道。
钟南意感觉到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她眼帘微动,睁开眼睛,是一片白花花的世界。
她眨动眼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病房里。
病房,医院?
钟南意眼珠微微转动,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她努力回忆,却感觉脑袋像是被重击一样,疼得厉害。
“钟小姐,你醒了?”
一个护士推着摆满药瓶的推车进来,看着睁开眼的钟南意,给她换了点滴的药瓶,笑道:“钟小姐,你发烧了。”
钟南意疑问开口:“发烧?”
“对啊,你身体本来就弱,得好好养着。”
“我知道了。”
钟南意点点头,护士给钟南意换好药后,就推着车出去了。
钟南意思虑了很久,决定先做手术,然后再谈其他的事情。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看着满瓶的点滴药瓶,转眸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手机上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
有秦思雨,鹤时谦,林航洲……
钟南意看了眼时间,她从学校出来是中午十二点左右,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她发愣间,手机铃声缓缓响起,来电是林航洲,钟南意接通电话,还没有开口,林航洲就急切开口:“南意,你在哪里,我们找了你很久。”
钟南意垂下眼帘,淡淡道,“林学长,我在医院。”
“医院,你在医院做什么?”林航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事,你来市三医院,你来了问前台护士我在哪个病房,我有事情拜托你。”
“好,我马上过来。”
林航洲切断电话,就立刻赶往医院,他怕钟南意出什么事。
钟南意挂断电话后,给秦思雨回了个短信:“思雨,我人不舒服,刚才在市三医院挂点滴,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去买东西。”
短信发过去没有几秒后,秦思雨就立刻回了她一大长段话:“你没事就好,你家鹤时谦都快把我用眼神杀死了,我现在让鹤时谦过去,你好好休息,生病的人乱想什么,那些事我一个人都可以做的,好好休息。”
钟南意看着手机上秦思雨说她让鹤时谦过来,一下楞在原地。
鹤时谦要过来?
可是她刚才让林航洲过来,这两个人要是撞见了,那还得了。
钟南意连忙回短信问秦思雨:“思雨,鹤时谦出发了吗?”
钟南意捧着手机,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她希望鹤时谦不要过来,她可不知道怎么和鹤时谦解释。
可是秦思雨的短信回复,一下让她心里的弦崩断。
“出发了啊!十分钟前就从我家出发的。”
十分钟!?
钟南意的眼珠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就是说鹤时谦可能在最多二十分钟后就要到达这里。
她……
她现在该怎么办?
钟南意现在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很茫然。
忽然敲门声响起,接着林航洲独有的温和声音传来:“南意,我进来了。”
钟南意叹了口气,对林航洲道:“林学长,你进来吧。”
林航洲推门进去,看见病床上皱眉,脸色苍白的钟南意,眼底浮现一丝担忧,“南意,你没事吧?”
他关上门,走到钟南意的病床前,拉了个椅子坐下。
钟南意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没有回D城?”
钟南意想起上次林航洲和她说他回D城了,不过他怎么在这里?
林航洲看出她眼底的问题,只轻轻道:“我现在A市谈一桩生意,暂时住在这边,对了,你找我帮你什么事?”
“我想要去D城,你可以帮我安排下吗?”
钟南意语速很快,林航洲没有听清,他问:“你说什么?”
钟南意心底浮现一丝无奈,放慢语速,重复刚才的话,“林航洲,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去D城,你可以帮我安排下吗?”
“我…”
林航洲张口欲言,被踹开门的声音打断。
钟南意一怔,内心咯噔一下,一阵心虚爬上她的心头。
她看着鹤时谦满身戾气的走来,脸上表情阴鸷而骇人,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鹤…”
她的话还没开口,就被鹤时谦打断,他冷冷的看着她。
“钟南意,你就想和他离开?”
离开他,在他准备好一切,他们就重新开始,她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他怎么可能允许,钟南意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
林航洲想要动她,带她离开他,绝无可能。
钟南意张口就解释:“不是这样的,鹤时谦,你听我解释,我……”
“解释什么?”
鹤时谦心一阵空落落,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像是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他却无可奈何。
钟南意在他阴冷的眼神下,身子微微发抖,低下头,这样的鹤时谦,她只在那一夜见过一次,而后再也没有见过。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每一次开口,鹤时谦都打断了她,钟南意也只能低着头。
林航洲看见钟南意低着头,丝毫不惧怕的看着鹤时谦的眸子,“鹤时谦,你不要这样对南意说话,她的身体不好,你知道吗?”
“我的女人,身体好不好,用林先生管吗?”
鹤时谦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杀林航洲泄愤。
以前依依死的时候没有,他设计让阿欢离开时没有,可是现在林航洲要带钟南意离开时,他却忍不住想要杀了他,让他不能带钟南意离开他。
“南意是你的未婚妻,可你有一点真心关心过她吗??”
林航洲声声质问鹤时谦,鹤时谦狠狠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因为林航洲说的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林航洲冷笑声,继续道:“南意她害怕一个人,她有很强烈的幽闭恐惧症,你把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让她一个人面对黑暗,你又知道吗?”
钟南意在林航洲说这些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她有幽闭恐惧症的事是小时候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林航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秦姨和他说的,还是他调查了自己?
鹤时谦对林航洲冷声道:“那又怎样,她都是我的女人。”
“不……”
林航洲要出口反驳鹤时谦的话,钟南意打断他,“林学长,你们别吵了,我头疼。”
“南意,我……”林航洲不想钟南意为难,直接站起身来离开,“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
“快走!”
鹤时谦寒着一张脸赶林航洲离开,他不想在这里在有一秒钟看见林航洲的身影。
林航洲起身离开病房,关上门。
钟南意看见冷着脸站在她面前的鹤时谦,犹豫不决的要不要开口解释。
鹤时谦拉了椅子坐下,清冷的眉眼褪去戾气,冷冷的看着钟南意,“钟南意,你长本事了,居然想和林航洲私奔?”
“我没有,你听我给你解释。”
钟南意被鹤时谦眼神的冷意吓到,她真的不是要骗他,而是真的是有难言之隐。
鹤时谦瞥她一眼,语气软了几分:“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身体不舒服的事?”
钟南意这个白痴女人,居然宁愿林航洲知道,也不愿意他知道。
鹤时谦的内心极度不爽。
钟南意咬唇,斟酌片刻才想好了措辞:“我不想麻烦你,因为……”
“因为什么,你就想麻烦林航洲,他和你什么关系,我是你的未婚夫!”
“鹤时谦…”钟南意一愣,鹤时谦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鹤时谦再度开口,她内心的希冀瞬间破灭。
“呵,你又在想什么,如果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留在我身边?”
钟南意心底浮现一丝凄凉,一股忧伤从背脊慢慢爬上眉心,她自嘲的笑了笑,这是鹤时谦,不是别的什么普通男人,她怎么可以把他的话当真。
钟南意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眼底的自嘲:“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就是偶尔头会疼。”
“所以,你为什么想去D城?”
鹤时谦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话。
钟南意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缓缓道,“没什么——”
鹤时谦认真看了她很久,忽然抓住她没有输液的左手,语气认真而严肃:“不愿意就算了,不过下一次,这样的事情让我陪你去。”
“好。”
钟南意轻轻点了点头,垂眸看着白色的棉被,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鹤时谦总是这样,让她忍不住误会,在他的心里至少有她的存在。
“我怎么看不见,消失的下雨天……”
鹤时谦的手机铃声缓缓响起,钟南意趁机把自己的手抽离。
对鹤时谦道:“鹤时谦,你的电话响了。”
鹤时谦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似乎还是个越洋电话。
他皱了皱眉,从椅子上起身,站在窗前摁了按键,接通电话:“谁?”
钟南意忍不住偷瞄一眼鹤时谦,他的眉眼冷漠,眼底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听见鹤时谦不耐烦的道:“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样烦躁的鹤时谦,也是少见。
让钟南意越来越好奇电话那边到底是谁?
她朦胧间,听见一个很温柔曼妙的女声:“时谦,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钟南意的心紧成一块,电话那边是个女人,是许安安?
能让鹤时谦这么在意,甚至为了她变得烦躁不安。
“许…”鹤时谦正欲叫电话那边女人的名字,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钟南意,压低声音:“我警告你,不要动什么心思,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你好自为之。”
“时…”
那边的女人似乎还要说什么,鹤时谦却挂断了电话,走到钟南意的病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