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时谦收起手机,目光浮现一丝冷意,看着坐在床上的钟南意,缓缓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男人的目光似带着几分审视,让钟南意忍不住泛起一丝寒意。
他就那么想要维护电话那端的人吗,连问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冷意的审视。
钟南意深呼吸一口,淡淡开口:“不疼,谢谢你的关心。”
鹤时谦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眉骨微挑,“钟南意,我们结婚吧。”
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肯定句。
只是在通知她一样。
钟南意一愣,缓缓笑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要和我结婚?”
鹤时谦是想把她藏在他身边,等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回来后,就把她一脚踹开吗?
鹤时谦看着钟南意略显苍白的脸色,想起林航洲说的一番话,他看出来了林航洲对钟南意的势在必得。
可是他怎么可能允许林航洲把钟南意带离他的身边,她是他的,从开始到最后也只能是他的。
“你的生日快到了,早点结婚,不好吗?”
鹤时谦的话里没有半分感情,有的只是偶尔带着的寒意。
钟南意闻言,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忧伤,或许在他心里,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可以让他获得快感的玩物。
他不是说过吗,她连那个女人的替身都算不上。
钟南意嘴角泛起苦笑,声音缓缓响起:“鹤时谦,我不想现在就和你结婚。”
“不想?”鹤时谦语气不好,反问钟南意:“不和我结婚,和谁,林航洲?”
“不是…”钟南意抬眸直视鹤时谦的眼睛,“鹤时谦,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是玩物,还是替身?
这是钟南意第一次这么问鹤时谦问题,把他问住了。
钟南意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回答自己的问题,只轻轻一笑,“算了,当我没问。”
因为答案,她也知道。
不过好一点就是他深爱人的替身,坏一点,就是一个玩物罢了。
鹤时谦心底浮现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童年时期吃的糖果,剥开糖衣,就是甜甜的味道。
钟南意突然问他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钟南意看了眼快要完的点滴药瓶,对鹤时谦淡淡开口,“帮我叫一下护士,谢谢。”
“钟南意…”鹤时谦才从刚才她说的话里,回过神来,看着她已经快要完的药瓶,点头,“好,我帮你叫护士。”
鹤时谦起身,走上前,按了墙壁上的呼叫按钮,又回来坐下。
钟南意抬眸凝视天花板,似乎没有想要和鹤时谦说话的打算。
鹤时谦欲开口:“钟……”
护士的敲门声打断他的声音,鹤时谦不悦的皱眉,语气不好,“进来。”
护士推着满是药瓶的车走进来,给钟南意取了药瓶,拔了针,对她道:“钟小姐,你的点滴已经打完了,你可以回家了。”
钟南意用棉签摁着扎针的位置,对护士轻轻的笑了笑,“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护士边说边收起药瓶,推了车出去。
钟南意摁了两下扎针的地方,确定不会再出血以后,她将手中的棉签扔进垃圾桶,看着鹤时谦:“你要对我说什么?”
她的语气冰冷,眼底还藏着一丝疏离。
鹤时谦眼神一暗,内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她刚才都可以对一个陌生的护士笑得那么甜,唯独对他却冷漠疏离。
“鹤时谦?”
钟南意掀开被子下床,准备穿鞋子,鹤时谦抓住她的手,把她压在病床上。
钟南意眉心皱紧,推搡鹤时谦:“鹤时谦,你放开我。”
“钟南意,你不是问我,在我心里,你算什么吗?”
鹤时谦的眸子似氤氲无尽的冷意,他薄唇微启,盯着钟南意的眸子,冷冷道,“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赎罪的玩物,什么都不是!”
“是吗?”
钟南意自嘲的笑了笑,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被鹤时谦错过。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那种疼一点点的,从心脏到全身,像是要让她全身上下都要痛一样。
鹤时谦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觉得碍眼极了,又想起她想要离开自己和林航洲走。
心底压抑的怒火直接爆发,他掐住钟南意的下巴,似乎只要一用力,钟南意的下巴就要和她的身体分离。
鹤时谦薄唇微启,眼底是冰冷的寒意:“钟南意,记住你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自己不可得到的东西。”
“我知道……”
钟南意忍着疼痛,缓缓开口。
她早就看清楚了自己在鹤时谦心里的位置,也知道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奢望,被所谓的温柔迷花了眼睛。
在鹤时谦心里,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什么都算不上。
鹤时谦看着她眼底的绝望,松开钳制的手,从钟南意身上离开,“穿鞋子,我在楼下等你。”
话落,鹤时谦转身就离开。
钟南意愣怔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明明她都已经决定了不会动心,可是却一直忍不住靠近鹤时谦,似乎靠近他,她黑暗的世界就可以得到救赎。
这一刻,钟南意是真的明白了。
鹤时谦不是她的救赎,是让她更加接近地狱的恶魔。
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这个男人早就没有了心,怎么可能会在心里有她的存在。
他的心,早就被别人偷走了。
而她,只是一厢情愿。
钟南意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眶热热的,就那么想要哭出来,她抬头看着天花板,硬是把泪水逼了回去。
她是钟南意,绝不能落泪。
钟南意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子,背上自己的背包,红着眼眶走出医院。
她庆幸现在已经是凌晨夜晚,鹤时谦看不见她微红的眼睛,就不会再嘲讽她。
钟南意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进去,关上了车门,系好安全带,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鹤时谦余光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发动汽车离开医院,黑色的世爵在夜里穿梭,停在鹤家大院停车场。
钟南意从车上走下来,径直走进主宅,没有一刻要等鹤时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