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原从夜九歌出门起便一直在书房看书,只是书有没看进去别人不知道,可守在门外的龙一却发现他的书足足有半个时辰不曾翻动一页了。
“龙一。”
“属下在。”龙一连应道。
“现下什么时辰了?”
“已是亥时。”龙一道,随之加了一句,“龙二那边没有信传回。”
夏淳原闻言睨了他一眼,龙一本能的后退了退。
他只是想主子所想而已,从夫人出门起,主子这句话就问了不下十遍。担心夫人就直说,他又不会笑话。
关键是不敢。
“出去!”夏淳原冷声道。
龙一应了声“是”,刚到门口又被夏淳原叫了回来。
“慢着,我饿了,你让厨房备些菜肴。”
“是。”
“等等,让厨娘准备一道红烧肘子。”
“是。”龙一应下离开。
边走边疑惑,主子不是不喜欢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何时改了口味?
“夫人,一会还是先泡个热水澡再睡吧!”
回到夏宅,夜九歌感觉整个都活了过来。
虽然这里是夏淳原的地盘,起码算是她的临时窝。
柳翠或许是跟她走了趟田府,见识了她的手段,整个人比前两日更贴心了。
无论是什么时代,人都是习惯尊崇强者的。
“随便。”夜九歌无所谓的说。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远远的便看见房间里亮着灯火,门外龙一如一棵青松笔直立着。
夜九歌皱了皱眉,夏淳原这几日不是半夜才回房,今天怎么这么早,也对,今日田四海在府中,没有人陪他喝花酒。
她嘲讽的勾了勾唇,脚步一顿,转身往院外走去。
“回来了?”房间的门适时打开,夏淳原一袭素净的白色衣袍站在门口,里面温暖的亮光骤然让夜九歌生出了家的感觉。
她柳眉皱了皱,一定是疯了。
斜笑着看向他,“你是不是希望我不回来啊!”
夏淳原脸色一沉,没有回答应这个问题。“回来就进屋!”
夜九歌没动,夏淳原恰巧转身进屋,露出正对门,桌子上摆着的满满菜肴。
刚刚还不觉得,看到这些菜肴的瞬间夜九歌仿佛马上闻到了香味,强烈勾~引着她的胃。
害她踌躇着犹豫不决。
“夫人,您怎么了?”柳翠见她神色纠结不由问道。
“没什么!”夜九歌摇了摇头。
虽然现下真不想跟夏淳原呆在一个屋子,可无论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柳翠,帮我收拾间房出来,一会我要睡。”吃完之后,夜九歌满足的眯起眼。
闻言,侧躺在榻上的手里拿着的书的夏淳原眉头皱了皱,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式。
柳翠为难的回道,“夫人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这么大的宅子连一间空房都没有?”玩她呢!夜九歌皱眉。
夏淳原的脸已经阴沉的犹如锅底。
柳翠想了想道,“夫人,宅子虽大,但我们府上人多。”
“那我跟你睡总什么了吧?”夜九歌斜了眼不停释放出冰冷气息的夏淳原,饶有兴趣的盯着柳翠。
“夫人这样……不太好吧!”柳翠吓了一跳,支唔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说跟你睡就跟你睡,我不是你夫人吗?我说的话你不听?”夜九歌勾了勾樱唇,意图用身份压制柳翠。
柳翠的额头已经浸出冷汗,开的什么玩笑,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了吧。
咬了咬牙道,“夫人,奴婢身上长了疱,会传染的那种。”
说完,也不管房间里两樽大神是什么表情,似有鬼追的逃出了房间。
房间里剩下夜九歌跟夏淳原二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眼看分房无门,夜九歌直接看着他,“你睡地还是我睡地。”
夏淳原翻了页书没有答话。
夜九歌爽利的将被子往地上一倦躺了上去,潇洒的手枕着头。
沉默良久。
“你知道了对吧!”
夏淳原没有回答,夜九歌心里明白夏淳原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否则也不会拿王大卫来要挟她。
也是,像他这么一个腹黑精明的人,就算是之前没有认出自己跟王大卫,在她迷昏他,带着王大卫一起出逃总会产生怀疑。
是她心存侥幸。
“你想拿我们怎么办?给个痛快!”夜九歌说。
她几句话没头没尾的话,可夏淳原却是听明白了。
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承诺,“你永远是我夏淳原的妻子!”
夜九歌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的笑了笑,没说什么的合上了眼睛。
翌日,夜九歌睡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怔了好一会儿。
柳翠进来禀报,田蓝一早就来了,如今还在大厅里等着。
闻言夜九歌表扬的看了柳翠一眼,“算你机灵没有叫醒我。”
柳翠她觉得她家夫人时而从容大气,时而又像个小孩一样天真、可爱,不过却是没有一点架子,很好相处。
随调皮的笑了笑,“夫人,奴婢到是想叫您来着,是田大小姐说您昨天帮田老夫人冶病累着了,让奴婢千万别打扰。”
夜九歌有些意外田蓝的体贴,伸了个懒腰,“既然如此,刚刚我表扬你的话收回。”
“夫人您真是,哪有表扬人的话还有收回的。”柳翠好笑的要伺候夜九歌起床。
“慢着!”夜九歌用眼神制止柳翠伸过来的手,“昨晚你不是说身上长疱,会传染的那一种?”
柳翠脸上的表情一僵,尴尬的缩回了手。
这就是自作自受。
夜九歌到了大厅,果然看到一袭湖蓝色衣裙的田蓝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恬然若定的表情。
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夜九歌终于在她的身上体会到了什么是大家闺秀。
虽然对田蓝到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还是礼貌性的扬起笑,走了进去,“不好意思,田大小姐,让你久等了。”
“夏夫人客气了,我今日来,一是来感谢夏夫人昨日救了我祖母,二是为了郑重的向您道歉!”田蓝站起身来,目光真挚。
感谢到是能理解,但是道歉?
夜九歌示意柳翠倒茶,自己大大方方在主位上坐下。
田蓝接着道,“昨日是我莽撞了,不该在那档口提害陷祖母的事情,幸好父亲没有牵怒到你。否则我万死也不能赎罪。
都怪我太着急了,可每日看祖母在苦难里泡着,我这个做孙女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心如刀绞。又想到祖母成这样,是有人有意加害,就恨不得把那个拉出来,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说到最后田蓝紧紧握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