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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他反而不知晓该如何挽回他这嫡妹了一语惊醒苏峻,他盯了眼苏灵音便如迅速松开了手,神色讷讷:“抱歉,哥哥也是一时心切,想再多与你聊聊,既然你有事,便先去吧。”
也怪他过于莽撞,两人虽是名义上的兄妹,却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再如何也应保持适当的距离。
想到这他便有些自责,盯着苏灵音生怕她因此厌恶自己。
好在她并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微微点头后礼貌出声:“无碍,那灵音便先行告辞了。”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轻飘飘离去。
女子的背影绰约,连带着青丝都如娟美的水墨画在风中飘散开,如同徐徐绽放的莲瓣。
苏峻盯着她的背影,心头有悸然,眉眼更是不自觉染上愁绪。
看得出,苏灵音并不在意他,甚至疏离淡漠的像是陌生人。
不过也正常,先前自己因为倩然一面之词,便理所当然将错处归结到苏灵音身上,平白惹了不少误会。
现在真相大白,他反而不知晓该如何挽回他这嫡妹了。
罢了。
来日方长,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摄政王府。
苏灵音由侍从恭敬领着,由内门进了府邸。
一路上山青雾淡,王府似乎修缮了一遍规格,花园处全是深深浅浅的白玉兰,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恍然间,苏灵音伸出掌心,只见上面落了一片柔白的花瓣,被露水打湿透着瑰丽的色泽,她不由神色微软。她最喜玉兰,院内也种了许多不同品类。
只是随口提起过,没想到顾清川竟然记到了现在。
而且花园中这些,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药兰,有滋养身体的奇效。
想到这苏灵音心下微暖,顿了片刻转眸轻声开口:“王府的白玉兰⋯⋯我记得先前并没有,何时种下的?”
小厮愣了愣,盯了眼身后的万千玉兰,恍然开口:“也就半月前吧,这还是王爷亲自动手栽的,长得倒是喜人。”
苏灵音别开眼,耳根有了晕红。
何必如此。
她平复心绪,朝着顾清川的寝居走去,边走边思忖着解毒之法。
已经数十日未曾来摄政王府替顾清川看病了,先前都是顾清川主动上侯府寻她,眼下却不行。
苏峻作为战功赫赫的将军归府,可以说给侯府带来的是泼天的富贵,若顾清川在这个节骨眼上还频繁出入侯府,难免没有拉拢苏峻的为自己人的嫌疑。
再如何都不能让皇帝为此忌惮设防。
于摄政王府与侯府都不利。
思绪回笼,苏灵音已然站定在顾清川屋前,推门而入,只见俊美冷毅的男子正捏着文书专注看着,桌上全是规整的奏折。
墨砚内的墨水已经有些干涸,苏灵音上前几步替他重新研了墨,轻叹出声:“诊疗之日还如此操劳,平日里多注意些身体。”
她的话语里带着抹微不可查的担忧,如同寻常妻子劝解夫婿般柔婉,听的顾清川心头一颤,放下笔墨抬眸:“来了?我只是随意看几本等你来。今日雾气大,有些寒凉,怎么也不多穿些?”
话音刚落他便下意识伸手,拢住了她半边面颊,见发凉便忙将门窗闭拢。
两人四目相接,竟是生出了丝丝缕缕微妙的情愫。
也许久未曾如此安然地单独相处了。
苏灵音掩下心跳,轻咳一声取出了药箱准备诊疗:“抱歉,府中事务繁杂,今日才能抽空过来。”
闻言,顾清川摇摇头:“你的事情最重要,不过,你与那苏小将军,相处的如何?”
谈到这苏灵音不由叹息道:“我那兄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才,只是性格直率恩怨分明,苏侯爷又于他有恩,他自然骑虎难下不能站在我这边。”
这几次的交谈,她都能察觉到苏峻的变化,不会因为贼人的蒙蔽一味对她敬而远之或是恶言相向,就算维护苏倩然也都是克制着并未出口妄言伤了情分,可见正直良善。
可说到底,他都是苏侯爷那边的人,再如何都做不到殊途同归。
思及此,苏灵音无奈叹息:“可惜了。”
顾清川知晓苏峻与苏灵音并无血缘关系,再加之她似乎对苏峻十分看重,心头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敌意,很快便消失不见:“你在侯府要当心他,苏侯爷决计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有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见他神色忧虑,苏灵音不由柔了眉眼,话中带着安抚:“我会注意的。”
不过⋯⋯
她似是想起什么,肃了面色后开口:“这几日我仔细翻看了师父留下的医书,在最角落的位置发现了新的批注,是关于解毒之法,可以一试。”
说实话,就连她都不能肯定这解法有用,毕竟记载的东西实在太过天方夜谭,像是古籍中的神话让人无法置信。
“大胆试,本王都承受得住。”
顾清川深邃的眸光噙笑,竟是没有丝毫的担忧,看的苏灵音抿唇,心中发涩:“怪我能力有限,已经试过十几种解毒之法依旧是一样的结果,你的病若再拖下去⋯⋯”
再拖下去恐怕真的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苏灵音的眼尾染了薄红,竟蔓延出微末的脆弱与不安,看的人心头悸然。
她害怕,害怕自己无力回天,更害怕顾清川因此身死魂消。
明明是这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铁血人物,却要因为旧疾痛不欲生,苏灵音分不清心中复杂的情绪,只能抿唇不语。
顾清川见状面露疼惜,想要伸手握住她,却蜷缩着收了回去:“莫要担忧,往后的事情说不准,你能愿意替我治病,我已十分满足。至于试错多少次,于我而言,并无影响。”
他向来相信命数,苏灵音这般保他,已经让他觉得未有遗憾,他愿意一直等下去,直到死亡的尽头。
苏灵音咬唇,见顾清川笑的璀然,不忍别开眼后细声开口:“性命攸关的事如此不以为意,王爷还真是豁达。”
一番话缓解了凝滞的气氛。
顾清川清疏明澈的眼眸微弯,似是倏然散去了浑身狠戾,连发丝都在微暖的天光下显得格外蓬松,多了些翩然的矜贵:“只要灵音愿意陪在我身旁替我看诊,再如何,我都是愿意的。”
他能等她找到解毒之法,亦能等她喜欢自己。
这数十载的孤寂已然足够难耐,能遇上苏灵音又是何其有幸,他不愿错手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