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留了下来。
“在十日宫里，我本以为你们会把我留在那里等死。”
在爆炸声中，杰克他们始终还是没有把你丢下。
如果只是怕里奇在撤离时反水，下手狠毒一些的大可以直接把他解决。
但是他们不但没下手，还把里奇一起带了出来。
“这个情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们。”
像里奇这样的流放者特别在乎某种道义。
恩怨还报就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彭尼法斯他们身上也一直留着那样的特质。
这或许也是他们跟所谓的大人物之间清晰的分界线。
“你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事到如今也可以对我说明了吧。”
彭尼法斯看了看众人，皮特伯恩点了点头。
“阿斯莫拉发现了外星遗迹。”
彭尼法斯慢慢开口说道。
“我小时候也听说过这种事情，不过人们都说里面的东西有诅咒，碰了看了都会死于非命。”
“现在看来那也是帝国封锁信息的手段，恐怕去那里偷东西的家伙都是被打死了。”
看来尖塔遗迹的发现是两个时空都发生的事情。
像这样的大事件是不可能改变的。
甚至于尖塔出土的时间和地点都应该是完全相同的。
彭尼法斯继续说了下去。
“在我们的时空，皮特伯恩教授在尖塔刚刚被发现的时候就来到了阿斯莫拉。”
“而我还是一个不入流的流放者。”
“我们闯入那里试图挖出其中的秘密。”
“彼时，我们遇到了从未来来的杰克。”
“我们知道了尖塔为何物，但是已经无法阻止了。”
“因为它的存在被皇帝知晓。”
“……”
“那之后，我们也尝试过阻止，不过除了拖延了一些进度之外毫无帮助。”
“直到尖塔的建设计划基本完成，开始发射试验的时候。”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杰克的视角了，于是杰克接过话头。
“在尖塔出土的十年之后，这个武器项目就被抬进了试验阶段。”
“他们急匆匆地准备发射，而我恰好误入其中。”
“已死的尖塔人并不会就这么让自己的科技落入人类手中。”
“其中的代表是尖塔的管理者，叫做阿德米妮斯特，她干涉了实验，但是还嫌不够。”
“她把我送到了那个时间点，然后让我按下了发射按钮。”
“阿斯莫拉在那个瞬间被摧毁。”
“甚至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瞬间。”
说完之后，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里奇最先开口说道：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的星球真的毁灭了。”
里奇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
“别误会，我从来没认为你是一个在这种事情骗人的人，只是我们没办法想象那样的场面。”
“我们见过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高能炸药。”
“那东西离毁灭星球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而且不仅是我，恐怕这星球上的其他人也很难想象有这种事情。”
习惯了平静的人们总是有一种惰性。
除非是危机和灾难已经近在眼前、避无可避的时候，他们才愿意奋起反抗。
“这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事情，但是他们总会站起来反抗的。”
皮特伯恩教授如此说道。
“我们正在试着修复从十日宫底下来带回来的数据，不过损坏十分严重，估计希望不会很大。”
卡尔科加入了对话。
“尽力试一试吧，不然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
里奇跟着众人走进了临时驻扎的农场。
这里环境简陋，但其实住宿环境比卡特尔区还能好上一点。
天色渐晚，能见度已经大大降低。
天上飞来的无人机没有从伪装良好的临时基地发现什么，倒是让里奇有些提心吊胆。
大部分阿斯莫拉的地方贵族都在两个小时前被屠杀殆尽，而昆泽显然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地方的治安环境。
如今的阿斯莫拉群龙无首，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不同的势力都出于自己的目的派出了巡逻队和无人机。
城市里的巡逻力量比以往多了几倍，甚至连这样的郊外都没有放过。
昆泽的舰队或许马上也要进入大气层了。
他们面前的困难变得越来越真实和具体。
大选帝侯昆泽在全力保卫着这个武器计划。
而他们却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杰克叹了口气，走到了农场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里。
这办公室里没有任何的布置，因为无人农场甚至不需要人类职员驻守。
而何常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她仍然昏迷不醒，一个近卫士兵会来定期检查一下她的脉搏和呼吸，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能做的事情了。
关于何常昏迷的原因，杰克心里也大概有了一些猜想。
因为这个时间线上，还有另一个何常。
昆泽没有身患绝症，而她的贴身侍女何常也没有进入人工休眠。
时空法则多半不会允许两个拥有着不同记忆的何常同时存在。
于是这个外来者的何常就暂时被强制离线了。
如此说来，何常其实并没有多少生命危险，但让她醒来的方法就有些棘手了。
如果两个不能共存，意味着有一个必须消失。
杰克拍拍自己的脑袋，希望自己不要再往那个方面想了，也许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自己就会醒来了。
杰克掏出口袋里的香囊放在了何常的手心里。
这一次，也算是又被她救了一命。
杰克对那个身影的熟悉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当然这样的巧合只能说是命运的指引，但凡换一个人来，杰克他们都要藏身于十日宫的地下了。
在这个时间线上，杰克的面具都已经失去了作用。
因此凡事都必须谨慎行事。
此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在杰克身后响起。
“有情况！”
里奇在门口大喊道。
杰克赶紧打开门。
“我们带回来的数据……”
里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杰克让他顺顺气再继续往下说。
“那东西本来已经损坏严重，读不出多少东西了。”
卡尔科都已经放弃了，修复的预计时间会很长，而且不一定能拼凑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是他刚一离开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里面的数据突然以可读的形式出现在了电脑硬盘里。”
杰克听完也大吃一惊，这种事情甚至到了无中生有的程度，可不是什么软件故障可以解释的。
正当杰克要赶去那边的时候，抬起头的里奇看见了躺在临时病床上的何常。
“这是……”
何常的面容足够有辨识度，所以里奇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杰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但是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又是平行时空那一套？”
里奇自己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回答。
“差不多吧。”
“不过，不可以因此掉以轻心。”
杰克如此说道。
里奇点了点头，又朝那边看了一眼。
何常睡着的时候依然是面无表情的。
不过跟里奇在地下看见的那个女人不同，那个清冷的面容少了很多的压迫感。
不光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何常正在沉睡，更像是某种由内而外的气质。
“我倒是觉得那两个人有些不同。”
里奇低声喃喃自语。
杰克尽管近在咫尺，但是其实注意力都放在何常身上，竟然没听见里奇说了什么。
“这边走。”
里奇此时也不想深究杰克和这个女人之间的故事，只是大致通过眼神判断出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更何况，他还因为这层关系被留了一条小命呢。
里奇带起路来。
两人来到了卡尔科的工作台旁。
这些流放者还是挺有办法的，他们检查了农场的服务器系统，发现很多硬件都还没有被拆走。
给那些东西重新通上电之后，他们就可以借用那些服务器的算力资源了。
“这东西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里面的数据大部分都损毁了，只有少部分被打散。”
“这些被打散的数据理论上是有修复的可能，但是依靠排列组合暴力修复的话，要花上几年的时间。”
即便是有了这些服务器的算力资源，对于这庞大的工作量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但是，我在硬盘里发现了这个。”
“一个用通用格式记录的数据包。”
“里面是尖塔项目的许多情报。”
“这东西是凭空出现的，硬盘里甚至没有写入记录。”
“我正在检查网络日志，不过应该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
“有人黑入了我们的电脑，然后不留一点痕迹地给我们送来我们最想要的东西。”
卡尔科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事情经过，还做了总结。
“这件事情太过诡异，我看对其中的情报应该谨慎地甄别。”
彭尼法斯如此说道。
但杰克紧接着开口说：
“会不会是用物理手段写入的，直接硬件层面实现就没有记录了。”
“用高能射线一个一个地打01（二进制码）？”
“那种事情仅仅存在于理论中吧，而且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是为什么，而是只能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