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音一击不中正准备迅速脱离，一发齐射中的飞弹突然离群。
末音加速闪避，但是破坏了原本完美的飞行路线。
这是一个可怕的连锁反应。
此前建立的一切优势，都有可能在下一个瞬间葬送。
猎手小队在刀尖上行走，而被他们猎杀的末音又何尝不是呢？
末音加速之时，一枚飞弹迎头而来。
在飞机猛烈加速的时候，几乎是无法转向。
但是末音仍然做出了一个极限的机动，瞬间滚转了九十度。
在雷达上，一众飞行员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Vivian也根据雷达传回数据推算，那个转向的G力至少有30G。
这个数字已经远超人体的极限了。
猎手们在空中已经满头大汗，在看不见导弹从哪里飞来的情况下打空战，是精神力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他们只能咬牙坚持，跟那个怪物比一比谁先崩溃。
由于无人机群的干扰太厉害，末音的最后一发飞弹迟迟没有机会发射。
猎手小队完成了合围。
他们仍然有四架战机在空中，可以操纵全部十六架无人机进行支援。
末音已经走向了真正的末路。
因为已经打空一次的飞弹变得没有那么有威胁了。
更何况她也剩下一枚飞弹了。
她下一次跟无人机交锋的时候，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9号失联了，可能是被击落了。”
一架无人机被击落了。
“没有看见导弹发射。”
【末音击落了一架无人机？】
【用仅剩的一枚飞弹？】
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因为大约三十秒后，又有一架无人机被击落了。
“怎么回事？被干扰了吗？”
“不是，连接瞬间断开了，像是被物理摧毁了。”
因为末音的隐身性能实在先进，所以他们无法用雷达洞悉一切。
这时候，Vivian强大的信息综合和分析能力就派上用场了。
通过战机雷达数据、天基观测设备、无人机失联时的信号特征分析。
Vivian认为对方并没有发射导弹，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见那种特征。
“但是战前简报上我没看见有机炮之类的武器啊。”
机炮吊舱也必然会破坏隐形外形，所以也没有那种东西。
那么，无人机是怎么被击落的呢？
“也许是靠撞击……”
Vivian在无线电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频道里瞬间安静了几秒钟。
此时，又一架无人飞机被击落了。
二号机的飞行员在心里挣扎了一会，然后说道：
“全部人加速，准备编队。”
不需要他的进一步指令，他们就排成两两编组的四指编队。
这个队形下，他们可以相互掩护侧翼。
但是此时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他们需要用肉眼确认，对方到底是如何攻击他们的。
众人屏息以待，他们的视线在四周快速扫过，精神力飞速消耗。
十几秒之后，一个黑影飞掠而过。
那速度快得惊人。
编队已经加速到了三马赫，但是那黑影仍快得看不清。
“散开！”
高速摄像机应该已经拍到他们想要的画面，只等Vivian进行分析了。
编队解散之后，四架载人战机绕了一个大圈子，再次排成松散的搜索队型。
Vivian也通过数据链把目标信息传了过去。
高速摄像机显示，末音在高速状态下打开了机翼，然后用尖锐的翼尖把无人机的尾翼打掉。
众人看过之后皆是震惊。
那怪物在空中，用自己的机翼当作武器。
穿梭于机群之间，靠着诡异的机动能力和胆大妄为的作战方式，击落了他们的战友和无人僚机。
这样的怪物到底应该如何战胜？
不过Vivian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在末音飞掠的一瞬间，他们的机载雷达曾短暂地捕捉到了末音的发射特征。
于是，Vivian据此推测，末音的机腹弹仓出现了故障，无法发射仅剩的一枚飞弹。
“那枚激活的飞弹就留在她的弹舱里？”
“是的。”
他们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Vivian，你的计划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现在我们会不计代价地对末音进行攻击，希望你的计划会奏效。”
末音在空中飞速划过，机体与空气摩擦，在空中是一个巨大的热源目标，拖着长长的可追踪的尾迹。
在这片天空中，正在拼杀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帝国出动了飞行队来保护末音，但是都被康米党的飞机缠住。
猎手小队不断发射可以追踪热源的格斗弹，来逼迫末音做机动规避。
末音一边躲避一边用自己的机体还击。
在末音的机舱里，一位飞行员七窍流血。
生命体征监测显示，这个飞行员已经昏迷了好几次。
不间断的高强度机动早就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只不过这怪物里坐着的是帝国打造的战争机器，不管昏过去多少次，总还会醒过来。
帝国告诉过这位飞行员。
所有的敌机都是入侵他们家园的可耻入侵者。
这就是帝国战斗下去的价值。
所以即便是弹尽粮绝，末音也必须战斗下去。
高速目标接近的告警声不绝于耳，被雷达扫到的提示音也时不时响起。
这跟末音飞行员接受的模拟训练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末音的驾驶舱并不像传统战机那样是一个座椅。
而是一个插入舱，人就被装在那个插入舱里，用神经连接操控飞机。
所以末音才可以做出超越人类极限的灵敏反应。
但是那并不意味着，那对飞行员就没有伤害了。
事实上正相反，末音在大气层内远超普通战机的飞行性能，完全是在燃烧飞行员的生命。
由于末音的机动性没有其他飞机能跟上，隐身性能也不允许其他飞机跟她一起编队。
所以这架孤独的超级战机一直是在单打独斗。
飞行员眼前一片暗红，但是直接进行神经连接的虚拟现实系统仍然可以提供目标信息。
十几架飞机包围了她，几十发飞弹跟踪着她的热源。
她在机群之间闪转腾挪。
每击落一架侵略者的战斗机，他们的天空就安全一分。
一枚飞弹在末音的尾翼处爆炸，这次爆炸也为后来的飞弹指明了方向。
追踪热源的格斗弹此前大多数都错过了目标，只有这一次是碰巧打中了。
就像在黑夜之中点燃了一点星火，所有的火星都冲着最大的热源飞去。
一只飞蛾扑向着燃烧着的火星。
那是一只敏捷的飞蛾，即便双翼沾上了火也得继续飞翔。
一发险些命中的飞弹让末音的尾翼有些变形了。
雷达第一次在极近的距离上识破了她的伪装。
地面导弹部队也根据战机雷达提供的信息，通过数据链技术引导地空导弹。
接连的爆炸在空中画出了数个光点。
在空中的飞行员们都得知了这个振奋的消息。
飞弹的杀伤杆在记忆合金上打出了几个破洞。
这证明了，即便是末音这样的怪兽也会受伤。
任何一个目睹了这场战斗的人都已经词穷了。
他们只看见无数的战士驾驶着精密的钢铁，在高空中厮杀。
末音尖锐的机翼面像一柄锋利的长剑，划开过无数皮肉。
机油和航空煤油像血液一般洒向地面，破碎的机体在阳光的照射下落下。
这一战一直打到黄昏。
所有人的脸上都已经染上了火光的颜色。
末音弹尽粮绝，她的引力驱动引擎已经不堪重负。
功率已经一降再降，现在连保持三马赫都很勉强。
猎手小队经过半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也已经精疲力尽了，不过他们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按照Vivian的设计，他们只需要把末音逼入一条末路，并不需要真正击毁她。
这是计划的最后阶段了，一切的变数也都只会在这里发生了。
一艘巨大的战舰折跃进入作战空域。
末音的飞行员注意到敌机似乎并不敢靠近那艘战舰。
其防空火力覆盖范围可以当作是她的安全区。
那艘战舰挂着帝国旗帜，也回应末音的敌我识别信号。
而且雷达还扫到了那艘战舰打开尾舱的动作。
对于一般的帝国主力战舰来说，末音这样的庞然大物只有打开尾舱才能回收。
末音收起机翼，加速朝着那艘战舰飞去。
机务和损管已经在尾舱待命了。
末音飞行员用最后的力气，设定了自动降落程序，然后就因为脱力昏厥了过去。
……
Vivian就站在这艘战舰上，她亲眼目睹末音这架怪物一般的飞机在尾舱降落的过程。
那只怪物明明看上去那么狰狞，降落时取是那么虚弱、那么轻柔。
其静静地停在了尾舱的空旷处，引力发动机彻底过载，速度降到了零之后就自动关机了，
一众机械工和士兵严正以待。
他们不确定这只怪物还会不会反抗。
Vivian走了过去，杰克和黎万山跟在她身后。
他们刚一走近，末音的机舱盖就自动弹开了。
里面的插入舱弹出。
杰克和黎万山推着登机梯走了过去。
他们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插入舱，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