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许诺的装甲车辆如约送到了。
只不过一个有八辆车的侦察排赶到时，只剩下了四辆车还算完好。
其余不是动力单元被打坏就是武器站被打坏。
显然他们在来的路上也遇到了顽强的阻击。
由于那边战况不利，至少需要四个小时才可能突破防线。
而且考虑到昆泽随时会逃跑或者她的将军们可能的支援，这孤注一掷的一击，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不过既然有车，军官就也不抱怨什么了。
更别提还有随车送来的完好的自引导飞弹。
这补充了目前突击部队最紧缺的重火力。
而他们的敌人，那些宪兵，也最害怕那些会自己锁定目标的爆炸物。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了。
刚刚占据大楼的宪兵以为，这是进攻的前奏，但是实际上，这支突击部队已经没有了炮火准备的概念。
他们在爆炸声中冲锋，反而让楼内正在躲避炮火的宪兵部队应对迟钝。
“看见敌人了。”
负责监视道路的人大喊起来，但是楼里面没几个人能听见他说话。
通讯被硬打击手段切断之后，一切行动的执行都只能靠命令的初速度和人的惯性完成。
显然，那些宪兵不太能胜任这样的行动模式。
第一梯队的冲击凶猛且不知停歇。
“敌人已经进入大楼了！”
有人大喊起来。
但是随后不断响起的枪声又一次盖住了他们的大喊。
在那些宪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幢大楼又一次回到了攻击部队的手中。
但是他们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
因为大选帝侯昆泽并不是傻子，她身边的那些军官也不是吃干饭的。
夺取周围的建筑，一是为了获得更大的防御纵深，二是为了试探对方的兵力和情况。
所以他们甚至连预备队都没有动用，参与防御的人数并不多。
就算建筑又被夺回去了，也没有消耗多少有生力量，最后一座建筑的防御仍然固若金汤。
最后的这一座建筑，是地球联合作战司令部的指挥大楼。
这座十层建筑规模巨大，整体都是钢结构加上混凝土保护，实际上很难摧毁。
Hex试着呼叫过舰载机投弹，但是根据评估结果，轰炸效果会很差。
而且防空区没有那么好突破，正面的支援压力也已经够大了。
这样坚硬且有地下结构的建筑物，终究还是要靠步兵争夺。
硝烟慢慢散去，建筑物里的士兵们严阵以待。
发烟弹打了过来，这是进攻前的展开准备。
宪兵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一次烟雾似乎比之前更浓更多了一些。
在烟雾之中，一些明显比人类躯体大得多的东西现身了。
炮火混合着烟雾，掩盖了引擎声和其识别轮廓。
这就是进攻部队先夺取周围建筑的目的。
他们利用了那些建筑来隐藏仅剩的四辆装甲车。
宪兵们布置的观察哨发现那些战车时已经有点晚了。
“敌人还有装甲车！”
“不是已经全部干掉了吗？”
在此之前的五六次攻击，突击队那边都是纯步兵在进攻。
因为判断已经没有载具了，反装甲小组没有获得最好的射击阵位。
直到那些车辆冲到近前，才勉强有几次攻击机会。
而且慌乱之中的反装甲小组，把火力重复倾泻在了第一辆车上。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拦截弹都来不及触发，金属射流直接打穿了侦察车的装甲。
但是抑爆灭火装置发挥了作用，喷出的阻燃剂瞬间熄灭了车内的火焰。
乘员组几乎毫发无伤地下了车。
根据陆军操典，机械化部队展开冲击时，应当在大约一公里远的距离上放下步兵。
但是在特殊情况下，现场的指挥官可以自行判断这个距离。
最后，指挥官把这个距离定在了三十米。
因为他们一共只有四辆车，只能运送二十个人。
与其遵照条令，不如直接让车撞出一条路来。
“推开残骸，继续前进！”
在通讯器里，指挥官对车长下达了命令。
二号车于是顶着一号车的残骸继续往前开。
反装甲小组终于反应过来，那样的战车不只有一辆，急忙指挥组员向后面几辆车射击。
但是下一秒，已经暴露位置的小组就被清除。
随车进攻的士兵，在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上，发射了自引导飞弹。
这种可以单兵携带的智能武器，会自己分析热源和反射特征，发射后会按照设定自己选择攻击目标和攻击方式。
一时之间，大楼一层的守军死伤惨重，反击的火力也被打哑了。
二号车冲出烟雾后朝着建筑物内射击，也把这一层的守军斗志打没了。
紧随其后的三号车和四号车，在尾部还拖着几个滑橇，用这种方式，他们勉强弥补了一些车辆缺少的问题。
第一梯队的全部突击队员已经到位。
此前五六次攻击都未能得手的第一层，就这样被突破了。
但是接下来，真正的困难就来了。
这座指挥中心大楼一共有十层，而地下也有庞大的洞穴体系。
攻入其中的突击队会被上下夹击。
Hex推测，现在昆泽手边的宪兵还有至少1200人规模。
而且他们在地下可以收容伤员，借助那里的设施，并不需要多少士兵充当医护人员。
防御纵深不小，有两面夹击的优势，再加上充足的兵员。
这就是为什么这幢大楼如此易守难攻。
为此，军官们想出了一个对策。
他们虽然没有余力完全清空这大楼的地上部分，但是肃清两三层还是可以做到的。
趁着烟雾还没有散去，第二梯队在其掩护下也进入了建筑内。他们头顶的二层正在激战。
他们也趁此机会将伤员转移到了后方，这是要拉开架势进行一场血战了。
第二三层的战斗并不激烈。
因为这里实际上还属于缓冲区。
楼中的宪兵大约有两百人，人数上稍显不足，自然不能在刚开始就浪费有生力量。
而突击部队自然会利用对方的这种心理，也乐意演好这出戏。
他们全力进攻，一副毫不留手的样子。
所谓以柔克刚，应对这种凌厉的攻势，自然就要有序撤退、梯次防御，以此避其锋芒、趁机消耗其宝贵的兵力。
大楼内的宪兵指挥官下令士兵们，布置好陷阱和诡雷就快速撤退。
第三层被占领后，那个指挥官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突击部队突然停滞不前，只是隔着楼板和他们对射。
宪兵的阵地设在了第四层，机枪和榴弹发射器就架设在这里。
而突击部队却在杀伤区前停下了脚步。
那指挥官竖起耳朵听着，那些诡雷触发寥寥，显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
如今失去了通讯手段，宪兵指挥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突击部队的通讯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他们在楼下不用大喊大叫，就能借助新送来的通讯设备弄清具体部署。
“我只给你一个班，算上你只有九个人。”
“不管如何，不管多久，守住这里，没有其他命令给你。”
“是，长官。”
“祝你们好运。”
留守的中士是军官的副手，他朝着楼下隔空敬了个礼。
“收集物资，布置阵地。”
他简单地留下命令，就开始勘查起地形来。
九个人守三层楼，自然要采取流动防御的战法。
但是那样的话，说不定会漏过去不少人，让兄弟部队腹背受敌。
“第一层必须完全封死，上面两层设拦截阵地。”
“阵地丢了也必须坚决反击，打游击也必须给我狠狠打。”
楼上的指挥官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那些突击部队不打算继续往上进攻了。
他刚准备下令部队准备按照预定计划，但是又担心再次上当，于是先派了一小队人马进行火力侦察。
其遇到强烈反击后立刻后退，报告说敌人正在全力防守。
但是他们被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并没有余力判断一下对方的人数。
于是宪兵指挥官决定更加谨慎地进攻。
这为底下的作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
地球联合作战司令部，地下指挥所。
一个女人就站在地图桌前。
电子地图桌在电磁脉冲攻击中被打坏，这桌子上铺上了一张纸质地图。
“大选帝侯大人，他们已经打到了我们头顶上。”
一个全副武装的军官走进来报告。
这个女人正是大选帝侯昆泽。
昆泽听完之后并没有回应，但是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那声音嘶哑，咳完之后还吐出一些带血的唾液。
显然大选帝侯的身体健康状况并不好。
那个军官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昆泽平日里用威严的形象示人，只有几个贴身的侍卫知道，这位大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在她咳嗽或者难受的时候，她都会支开其他人，免得被看见自己自己虚弱的模样。
但是眼下，昆泽显然已经没办法隐藏了。
她冷笑一声，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
但是这无常的命运，真能奈何这位不可一世的大选帝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