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黎万山继续描述着当时的经过。
他们被突然出现的那伙人拦住之后，又出现另一伙势力。
那些人装备精良，从远处向他们射击。
还有一伙人在跟他们对射。
接着在城市里巡逻的卫队就来了。
“那时候全乱套了，我们不知道跟谁交上了火，也不知道是谁在帮我们。”
“何常跟第二伙人搭上了话，似乎是认识她。”
“但是随后我们就在乱战之中被打散了。”
“卫队赶来收场的时候，我们才找到了她。”
“她的手臂中了一枪，但是不严重。”
他们走出了舰船，来到了码头区域。
“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们的临时营地。”
所谓的码头都配置有这种临时装卸区，这里没有人会来的，海盗们就把这地方当做了临时营地。
何常此时被放在了行军床上，右手手臂包上了绷带。
海盗们很擅长治疗枪伤。
一个随船医官对杰克他们说道：
“只是弹片打进去了，嵌得不深已经拿出来了。”
这意味着何常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用截肢，杰克听到这里就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黎万山的肩膀，说道：
“你们惊魂未定，还是现在休息一会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随后他转头对艾伦说道：
“能找几个人去现场附近看看情况吗？”
“但是不要过分靠近，务必保证安全。”
艾伦立刻回答：
“我已经叫了几个兄弟去了。”
“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的。”
杰克有些放心不下，正准备亲自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那个随船医官叫他。
“她在喊你。”
“但是麻醉药的效力应该还没过才对啊。”
人的什么狗屁精神力根本战胜不了化学药物的力量。
但是何常偏偏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她浑身麻木，就是麻醉药效力还没过劲的表现，但是她嘴里一直呢喃着一个名字。
医官听到了，她在小声地喊着“杰克”。
杰克立刻走了过去，凑上耳朵去听。
何常声音糊糊的，因为神经中枢还没有恢复正常。
她完全是凭着某种超越了物理规律的意志力在说话。
“我在这里，我在，别害怕，他们不能伤害到你了。”
杰克的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虽然他也不知道何常能不能听见。
而另一个奇迹发生，何常真的听见了。
但是她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而是激动地发出了“呜呜”声。
医官凑近以防她做出什么伤到自己的过激反应。
杰克也立刻轻轻按住她。
“她还在说话！”
医官立刻大喊道。
杰克于是再一次凑了过去。
“不，不是冲我来的。”
“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是你……”
何常一直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句子，“是你”，“是你”……
杰克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是心痛和辛酸吗？还是别的更温暖的东西呢？
杰克知道，斩断一切的那一刀其实漏掉了一条丝线。
那就是何常和她自己的关系。
何常忘记了一切，却唯独对杰克有印象。
她不再是“判官”了，她变成了那个最单纯的“何常”。
而那个“何常”的喜怒哀乐，都是曾经从杰克这里获得的东西。
而她现在，即便受伤了在昏迷之中，也能想到她心中的那个自己，那个对她最重要的人。
杰克站在了原地，他在思考着什么。
医官发现何常说完那些话之后，再一次睡了过去。
而艾伦也不知道杰克在想什么、于是转身准备先行出发。
但是杰克立刻叫住了他。
他还叫艾伦把要去那里调查的人手撤回来。
正当艾伦疑惑的时候，杰克给出了解释。
“那里有卫队的人在，我们的人手不好靠近，看不出什么东西。”
“而且如果我没有推断错误的话，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仅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乱局，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一场糊涂仗。”
“这场战斗绝对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为了进行掩盖，对方就不得不闹出更大的动静。”
这场意外，真正的把众人送进了纷乱之中。
杰克立刻联系了“独狐”福斯中校。
他没有多余的试探，直接开门见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福斯中校。
“如果你想了解现场的情况，恐怕你不应该找我。”
“卫队的人负责调查这种治安事件。”
“这可不是什么治安事件，福斯中校，里头至少有四方势力牵扯进去了。”
“愿闻其详。”
福斯中校一时好奇。
杰克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遇到的第一伙人，可能是卫队的特殊侦查部队，也可能是你们的密探。”
“他们是所有人最大摇大摆的。”
“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人在靠近，所以出现准备阻止。”
“但是在我们的人里，有一位盖世太保的判官。”
“而第二伙人，大概就是看到了这一幕的盖世太保。”
“他们也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神秘消失的判官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至于第三方势力，就是卫队或者你们的人正在蹲守的人。”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至少还有第四股势力？”
福斯中校问道。
“因为还有一点反常，是仅有三股势力的情况无法解释的。”
“双方装备精良，射击技术也很精湛，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死于枪击。”
“这说明还有一股势力在其中干预。”
“他们看见事情有变，就立即用精湛的射术压制了两边的人员。”
“蹲守的目标逃跑，盖世太保也立刻撤离，至于你们的人应该也是手足无措吧。”
“这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他们知道一旦死了人事情就严重了。”
“所以才有这种一个人都没死的神奇事件发生。”
福斯中校听了现场的报告其实也有类似的怀疑，但是他没有杰克那么肯定。
“但是如此说来，那个第四派势力简直是把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样的对手，我该如何探查呢？”
“你不用查对方的身份，只需要关注最近有谁是冲着我来的。”
“这就是我给你的第二个要求。”
杰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但是他相信何常。
何常用尽一切力气，喊出的那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她肯定知道了什么，但是如今昏迷不醒。
福斯中校稍稍愣了一下，后来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吧？”
“如果要调查这个，那些人必须先对你动手。”
“我明白。”
杰克在通讯器那一边沉稳地回答道。
“我本来就在这乱局之中，我明白这其中的危险。”
“而且对方动静越大，你越好追踪。”
福斯中校没有立刻回应这句话，他知道杰克说的这是自己想听的。
杰克的做法也非常符合他的期望，可是这毕竟是在拿人做诱饵。
福斯心里尚未泯灭的某种东西此时再次燃烧了起来。
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我能力有限，说不定什么也找不出来。”
杰克回答道。
“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有保证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福斯完全没必要多这一句嘴，这反倒是想在劝杰克躲起来一样。
但是偏偏他鬼使神差地多说了这一句。
里头似乎隐隐有些不忍心的意思。
福斯嘴上说他一切为了自己，但其实好像并非完全是那样。
“那么，祝你好运了。”
说完两人便结束了通信。
杰克的话确实给了福斯很大的启发。
他的调查方向瞬间转向了那个方面。
他虽然因为路线和上层不同，此时是半边缘化状态，但是他在局里的关系还不错。
没有项目组人手供他差遣，他就自己去办，亲力亲为。
他一门心思扑在了那上面，在管理系统的内嵌分析面板上找了一遍之后，他还要再手动查看一下原始信息源。
他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用简单的人工智能辅助就可以顶得上半个项目组的效率。
正是靠着这样不要命的做法，在几天后的某一刻，他突然同时找到了杰克给他的两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在海盗们的临时营地，奇三大尉又一次亲自现身。
他这一次一个护卫都没带。
海盗们在周围也有眼线，都报告说没有发现狙击手。
“这么多天都没有前来拜访，大事当前，我为我的失礼道歉。”
奇三大尉还算客气地微微鞠躬。
这位出身平民的军官总是改不掉他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
艾伦他们自觉地走远，走到听不到两人对话的距离。
奇三大尉首先开口说出他来的目的。
“我来是为了通知你，我们已经商议好了行动事件，2月8日，也就是五天后。”
“那一天是舰队周的第一天，伊万洛夫大将会出席仪式并发表讲话。”
“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们不干涉你行动的细节，我们只有两个要求。”
“让那位将军平静地死去，不要有太多痛苦。”
“还有，我们希望这次死亡不可抗拒，让所有人都害怕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