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新卡戎的喀港是一个武装的星球。
这两天的巡逻队更是比以往多了一倍。
但是这都还只是前兆，因为舰队周并没有取消。
福斯那边发来消息，他从某种渠道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帝国舰队正在新卡戎周边集结。
吕涅连续两天都待在船长室里，时不时叫别人去给她办点小事。
何常昏迷了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
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杰克觉得她现在不适合战斗，但是她本人更认同吕涅的观点。
【她还能动，就还能打。】
舰队周已经近在眼前，杰克不止一次去找过吕涅，请她来商讨具体的计划。
但是吕涅这样回复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什么都不会来问。”
“我们的对手是一个超级人工智能带着几乎无限的网管快速破解程序。”
“我们的计划只要说出口就不可能保密，除非只存在于我的脑子里。”
“她没办法扒开我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对吧？”
杰克没有完全被她说服，他考虑的是计划需要准备。
但是吕涅随即摆了摆手，说道：
“你做再多准备，也不可能有她那么充分。”
“你的每一步她都可以暴力破解，所以我们要放弃所有的优势，重新思考如何破局。”
杰克只好点了点头，有时候他必须承认，在工于心计这个方面，他不如吕涅。
“对了，也不要主动联系福斯和那些军官了。”
“原因刚才已经说过了。”
“但是他们送来什么消息记得向我汇报。”
杰克再次点了点头，看了吕涅一眼就走了出去。
吕涅两只手指尖相互抵着，放在眼前，整个人半蹲在座位上。
水手们都对这个来路不明但是鸠占鹊巢的家伙感到不满。
尤其是，她根本就是在他们打杂，两天以来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说过。
杰克在众人眼里还算是有威望，舰长洛克哈特和首领艾伦也发了话。
他们负伤期间，一切事由都可以由杰克决断。
这些天，吕涅一直叫海盗们去各地放置信标。
那些地方都有些奇怪，并不在前往新塞堡的方向。
海盗们自然是照做了。
吕涅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她差不多完成了她的计划。
接着她就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船长室外脚步声来来往往。
船上的水手往船上搬运着物资箱和设备。
这些都是他们在新卡戎境内采购的武器装备。
在这个局面下，这些东西不好说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只是，如此不计成本的备战，对于这些海盗们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
从太空星中继货港出发的时候，他们还有三条船上百号人。
如今他们只剩下一条船和二十个不到的作战人员。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心灰意冷了。
这就像是背水一战。
最胆小的家伙也冲在了最前面。
窗外，巨大的战舰冲向地面，反冲引擎的巨大声响仿佛一场风暴降临。
吕涅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
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几百艘战舰回到了大气层，它们将排成整齐的队列从新塞堡前方飞过。
这意味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上。
吕涅扯过一张纸，写下几行字，然后撕下来拿在手上，走出了船长室。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我知道你们等了很久。”
“但这次行动，只有我、杰克还有何常三个人参加。”
“其他人在这艘船上待命。”
众人自然是会有异议的。
“我的想法和目的不可以向任何人解释，否则将将没有丝毫意义。”
接着她转头看向洛克哈特。
“洛克哈特船长。”
“这张纸上写着下一步计划，在得到信号之前，不要打开。”
洛克哈特从吕涅手里接过了那张纸，问道：
“什么信号？”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你只需要好好保管这东西，不能让任何人提前打开。”
洛克哈特随即点了点头。
吕涅转过身去。
没有再多说一句。
杰克和何常跟着她走出了“埃若拉”号。
而这一切自然被Vivian看在眼里。
但是她算不出来吕涅到底要干什么。
她那算力都调去计算她本来的计划了。
至于这些搅局者，她把对付他们的任务分配给了自己的一个影子。
一个独立于主程序的小规模分身。
然而那也是远超人类的超级智能了。
但是她的对手，吕涅，也是被情报局特务称为怪物的天才。
一场无声的暗战，现在就开始了。
吕涅带着两人走进了一个小巷子。
这里是工厂区，只有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没有人的踪影。
“你们没带电子设备吧，再确认一次。”
吕涅停下来说道。
杰克和何常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然后汇报道：
“没有。”
“那就好。”
吕涅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黑色外科的球体。
何常一眼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里头有两块核材料，在高能炸药作用下加速对撞可以产生核反应。
当然其最大的作用是发出电磁脉冲。
吕涅问那个问题，是怕他们身上带着电子设备从而被烧到，还不算是真正相信了他们。
吕涅把那个东西用力扔向半空中，接着引爆。
百米之内的时候导体都接收到了强大的电磁脉冲。
不停工的工厂里，那些机器暂时停止了。
“周围暂时没有什么东西能监视我们了。”
“快点跟我来。”
吕涅说完就跑了起来。
他们七拐八拐走进一个金属废料回收站。
吕涅在地上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一个隐藏起来的盖子。
吕涅略显笨拙地打开之后，地下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这是一条密道？”
杰克问道。
“差不多。”
杰克又问：
“你是怎么知道入口在这里的？”
“准确地说，我不知道。”
“我来过这里，但被蒙着脸。”
“我记下了出来走了多少步，大概是什么方向。”
“所以我就能大概推断这个出入口的方位。”
杰克有些惊讶，这样说道：
“你是说刚才那样七拐八拐的路线，是你用被蒙着头的记忆反推出来的。”
“的确，不过我们运气够好，这里从外面也可以打开，不然就要用到炸药了。”
“现在赶紧跳下去，等下无人机就到我们头顶了。”
杰克没有办法，只好第一个跳了下去。
何常刚想跟上，就被吕涅拦住了。
“我要走在第二个。”
何常尽管奇怪，但是也没说什么。
在吕涅跳下去之后才跟着进去了。
他们关上了头顶的盖子，应该能拖延一些时间。
这底下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
毕竟是秘密通道，哪有一直开着灯的道理。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包括手电筒。
吕涅掰了一根荧光棒提供微弱的照明。
杰克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很小心。
很快他们就走到一个岔路口。
“你应该知道这底下该怎么走吧。”
杰克问道。
“不知道。”
“你看看你脚下。”
杰克闻言用脚在地下划拉了两下，感觉到了两道凹陷。
“那是小型列车的轨道。”
“他们在地下就是这样移动的。”
这样吕涅就没办法用数步子的方式记住路了。
现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难不成要在里面瞎转悠吗？
“你拿着这个。”
吕涅把荧光棒递给杰克，然后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纸笔。
“在电子手环发明之前，人们先发明了纸和笔。”
吕涅精确地画下了他们走过的路。
“这简直是疯了，如果我们运气不好，至少得把这底下的路都走一遍。”
吕涅再次摇了摇手指。
“我需要运气，但是不需要那么多。”
“我知道这底下有通信站，可以向地面发送信号。”
“我让那些海盗去足够远的信号塔帮我装了点东西。”
“这样我就可以用三角定位确定我们的位置，和剩下的通讯站的位置。”
杰克顿时明白了吕涅的计划。
他接着说道：
“那样我们就可以朝着下一个通信站前进，毕竟这里不是真正的迷宫，而是一堆相连的通道。”
“正是。”
吕涅打了个响指。
但是这个时候，何常又有些担心。
“但是万一这下面还有很多人呢？”
吕涅收起纸笔，对何常说道：
“的确，我的美人儿。”
“但是我很清楚，在这个时间，不可能有很多人在守卫这个不应该被发现的地道。”
“天上有那么多东西要看，还有地面上的威胁。”
舰队周，蜂拥而至的各路海盗和雇佣兵，远空的帝国舰队……
“那个人工智能呢喜欢赌大概率，那我也下同样的注。”
“没有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我能保证，我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运气。”
“……”
杰克跟Vivian斗了那么久，也合作了那么久，也许还没有办法如此有自信地行动吧。
他们一行人靠着吕涅手画的地图前进，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通信站。
那里没有一个值班人员，锁也一翘就开。
吕涅打开无线电，通过三角定位确定了当前位置。
她在地图上画下了一个相距不远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