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芷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给自己把了两次脉，才算放心。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见晚沏在门外焦灼的来回徘徊。
她换了一声，女人就匆匆进来。
“小姐，萧家今日来了个面生的人。”
“那人刚来，萧家三口全部笑脸相迎，恭恭敬敬的把人请到正厅。”
云凤芷眼眸轻眯。
面生？
按照道理，晚沏应该认得所有京城权贵，她都觉得面生……
果然，下一秒——
“奴婢本想去探查，才发现这人来的时候，带了四五个高手暗中提防。”
“我实在没把握不暴露自己，只能等您醒。”
云凤芷眯着眼，迅速起身洗漱。
“这人来多久了？”
“约莫半个时辰。”
等洗漱更衣，她就坐在桌前吃饭。
晚沏抿着唇。
“主子，您昨日让奴婢撒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撒下去了。萧家里里外外，没有一处落下。”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一夜就失效了？”
云凤芷拿筷子的手狠狠顿住：“为何这么说？”
晚沏这才皱眉描述。
“等您醒的时候，奴婢又悄悄地探查一番，发现这些粉末有不同程度的消失。”
“以……”
她猛地站起来。
“小姐，今日来的那人有问题！他经过的所有地方，粉末全部都消失了。方才我们院子的粉末也变少了！”
云凤芷忽的笑出声来。
“就是他了。”
晚沏茫然的看向她。
云凤芷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这粉末是一种药粉，唯一的用处就是探查失魂散。周围一旦有失魂散，就会由泥土的颜色变为透明消失。”
屋内鸦雀无声。
晚沏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想查的人就在不远处，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云凤芷打破了沉默。
“这人应该是幕后黑手身边的人，你看清楚没有，是不是言默或者言悦？”
晚沏摇头。
“小姐，就算操纵者真的是宴行之，他做样子也会换人过来。”
云凤芷心里却有些不安，甚至还有种微妙的错位感。
许久，她捏了捏手。
“说不准，这人今日和萧家人见面是假，试探我才是真。”
“宴行之刚和我接触过，不便再露面，所以……”
话都没说完，周围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漫无边际的闲聊。
“小姐，你今日怎么没胃口，多吃点嘛？”
晚沏说着，实际已经悄悄抽出长剑，警惕的看着门口。
云凤芷眼底闪着寒光，盯着屋顶，语气平静。
“没有胃口，我再休息一会吧。”
声音停止。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看着门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并没有人闯进来。
云凤芷攥着手，敏锐的嗅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淡淡味道。
她当机立断，掏出一颗药丸自己吞下，随后攥住晚沏的手腕。
声音极小。
“冲着我来的，最后一次试探我是否真的是药引。”
晚沏懂了。
两人开始故意在屋里制造出收拾房间的动静，还悠闲的搭话聊上几句。
门口的人始终没走，像是在等他们最后的反应。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门口的人似乎挪动了个位置，犹豫许久，才迟疑的离开。
房顶上的人也悄悄撤离了。
等人全部离开院子，云凤芷眼底才彻底阴沉下来。
“他们用的应该是一种熏香。我身为药引，体质特殊，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就会失去自我意识，乖乖给他们开门，和他们离开。”
晚沏倒抽一口凉气。
幸好，幸好小姐早有准备。否则……
她扶着云凤芷坐下，轻手轻脚打开门。
云凤芷他们提前洒下的那些粉末，果然已经彻底消失。
门被重新关上。
晚沏忧心忡忡。
“三皇子不是第一日就认准你了吗，为何还要故意试探？”
云凤芷也想不通。
按照道理，宴行之不该再来，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进行进一步确认。
除非……
这次的人不是他手下？
云凤芷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可能。
“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说不准只是昨日我惹恼了他，所以他今日故意来恶心我。”
她笑着，觉得方才发生的事很荒谬。
晚沏抿着嘴。
“孟公子从前死里逃生，难道他也没见过幕后主使吗？”
云凤芷点头。
“嗯，他们很小心，不管是炼制药人，还是杀人，都会派完全面生的属下去做。”
“从头到尾，孟景安也只听到过一次这人的声音，他觉得是宴行之。”
晚沏愣住。
“所以他和宴行之表面交好，也是在调查？”
后者点头。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萧元序再次出现的时候，是这日傍晚。
他提着一个食盒，眼底是压制不住的兴奋和残忍。
“芷芷，这是我特地从杏花楼买回来的烧鹅和点心。”
男人走到眼前的时候，已经很好的收敛了所有算计。
他十分体贴的将食盒打开，精致的盘子一个个摆在桌上。
“今早有人来找我叙旧，这人曾经是我们萧家的恩人。”
“只可惜你当时还在休息，所以没来打扰你。”
云凤芷盯着他看。
男人看上去依旧温和，甚至还动手夹了一块鹅肉，送到她嘴边。
“尝尝？”
云凤芷眼底闪过凌厉。
她笑着，忽然伸手捏住萧元序的手腕，硬生生让他的筷子调转方向，直接塞进他自己的嘴里。
“这第一口还是给夫君吧。”
“你辛苦替我买来的，你……”
话都没说完，男人就惊慌失措的将鹅肉吐出来，抓起一旁的茶壶就灌进嘴里，反反复复的漱口。
云凤芷心里发笑，表面依旧温和。
“夫君这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给鹅肉下毒了吧？”
男人听到这话，猛地直起身子，又掩饰的摇头大笑。
“怎么可能！”
“我只是不爱吃鹅肉，总觉得有奇怪的味道，让你见笑了。”
说着，他又夹起一块。
“所以你不必管我，快尝一口。”
云凤芷却轻轻后退，避开他的筷子。
萧元序眼底闪过几分厌恶：这女人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可她又不会医术，怎么可能闻一下就发现里面的毒？
他今日必须让她吃下去，就算是逼，也要逼她吃！
就在他准备强塞的时候，女人温温和和的声音传来。
“夫君，你既然知道我和云裳是好朋友，那你猜猜，她有没有教我医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