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序的手明显一顿，连眼神都慌张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下筷子。
男人嘴角不自然的抖动两下，声音装的温柔。
“那……你都学到些什么？”
云凤芷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顿觉好笑。
她当着男人的面，直接将整盘鹅摔在地上。
“自然是学到，你这里下了毒，是失魂散。”
男人脸色终于变了。
他定定的看着云凤芷，眼底溢满暴虐。
“你确定是云裳教你的？”
萧元序忽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而不是……你就是云裳？”
他满脸阴毒像是要将云凤芷吞噬，死死盯着她的脸。
“压根就没有云裳这个人，对不对？”
云凤芷扯扯唇角。
她对萧元序的说辞倒不意外，毕竟那幕后凶手的人都来过，他知道只是早晚的事。
更何况，看他的神情，他只是在试探。
她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男人蠢笨如猪。那些人都提点过他了，他竟然还只是怀疑而已。
于是她直接岔开话题，出言刺激。
“怎么，你给我下毒，还不允许我自保？”
“萧元序，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我中毒，把我送去给某些人肆意折磨吧？”
男人哈哈大笑。
“终于知道怕了？”
“云凤芷，你现在就该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你不过是我们萧家娶回来的女人而已，我让你生，你就该感激戴德，让你死，你就要乖乖的顺从！”
说着，他昂首挺胸，像是终于有人撑腰。
“今日这鹅肉，你若是不吃，那就只能把这个吃了。”
他将一个药瓶放在桌上，不耐烦的敲了敲。
“你要是不吃，自然还有后招等你。到时候，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连你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云凤芷心里一凛，面上却依旧还是淡淡的模样。
“哦？你以为我死了，你能脱得了干系？”
萧元序听到这话，笑的更猖狂。
他拍了拍胸口，趾高气扬。
“别说你被别人弄死，就算我现在杀了你，把你五马分尸，我也有办法脱身。”
“所以你该识相点。如果这会儿乖乖的跪下来讨好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对你稍微好一些。”
云凤芷懂了。
也就是说，那些人找上萧元序，应该是告诉他，不管闹的多严重，他们都会帮忙收拾烂摊子。
否则按萧元序这废物的胆量，压根就不敢！
她伸手拿过药瓶，轻轻摇晃一下。
里面大概是两颗药丸，轻飘飘的。
“萧元序你别忘了，我就算真的吃了，也有法子解毒。”
“但你方才可是被我强塞了一块鹅肉。虽然你吐出来了，但难保有残留。你有解药吗？”
男人愣住，随后又破口大骂起来。
“云凤芷你别吓唬人，真以为自己懂点医术就了不得了？”
“你现在给我磕头求饶，我还能放过你，否则你今日必死！”
云凤芷慢悠悠叹口气。
行吧，好言劝不住该死鬼。
她翻了个白眼，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吧。”
萧元序恶狠狠地扫她一眼，忽然抢过药瓶，拔下瓶塞就掐住她的脖颈，要往她嘴里强灌。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让你……”
话都没说完，男人忽然浑身抽搐，重重摔在地上。
和失魂散症状一模一样。
云凤芷哂笑，也不着急救，反而叫来了晚沏。
“你去请婆母和萧大人，就说萧元序突发恶疾，应该是中毒了。”
等两人匆匆赶来的时候，云凤芷正扯着嗓子坐在地上哭嚎。
“夫君，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中了什么毒？”
一边说着，还大力摇晃萧元序。
男人早就抽搐的说不出话，浑身疼的厉害。再被她故意晃一晃，人差点昏死过去。
柳氏快步走过去，眼眶就红了。
“我的好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萧康平显然更冷静些，他第一时间就把怀疑的目光落在云凤芷身上，随后语气沉沉。
“云凤芷，你做了什么？！”
萧元序分明是过来给她下毒的，怎么中毒的反倒成了他？！
他大步走过来，抬手就要打人。
云凤芷却抬起头。
“大人不知道吗？失魂散这个东西，接触的时间越多，越容易被毒素影响。”
“瓶身外侧应该也是沾染了毒药粉末，萧元序一路拿过来，到底蹭到多少，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几个人脸色齐刷刷的白了。
被毒素影响？
可……
那位大人说过的，只要不吃下去，就不会有任何……
云凤芷依旧语气淡淡的。
“这都是云裳告诉我的，她说最近诊治了好几个这样的病人，连她都有些束手无策。”
柳氏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他们萧家从很早的时候就接触这毒药了，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拿过这东西，也就是说，他们几个……
萧康平冷哼两声。
“这种无知妇人的话你也信？”
“如果沾染就会中毒，京城好些人，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柳氏终于找到主心骨，擦了擦眼泪，咬牙切齿的看向云凤芷。
“你到底对我儿做了什么！”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今日我就要让你一命抵一命！”
说着，她忽然抽出发簪，尖叫着刺过去。
萧康平更是厌恶到极点，甚至伸手去帮忙。
“云凤芷，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身为妇人，你竟敢顶撞公婆，这可是十恶不赦的……”
话都没说完，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阵疼，紧接着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脸上起了红疹。
柳氏原本还凶神恶煞要杀人，一看到自己夫君也倒下去，这下终于害怕了。
云凤芷挑眉。
“我说过了，长期接触毒素，有朝一日就是会毒发的。”
“萧元序应该接触的最多，其次就是萧大人，婆母虽然接触的少，但应该过些日子也会发作的。”
萧康平方才还打死都不肯信，又是辱骂又是轻蔑。
这下，巴掌打在自己身上，终于知道疼了。
他怕死的厉害，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救我……救我！”
萧元序方才还在心里辱骂云凤芷，都是她给她强塞的那块鹅肉，才让他中了毒。
可就在方才，他亲眼看到自己父亲，什么都没做就毒发了！
他终于怕了！
“求求……求求你，救我！”
就在父子两人卑微求救的时候，柳氏忽然捂着心口呕出一口黑血，身上爬满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