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她压低了声音,仅仅让萧元序和柳氏听清了。
可即便这样,两个人脸色也齐齐变化。
很快,萧元序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胡说八道!当今太医都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准确度,更何况你?”
说完,又冷笑一声。
“云大人,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这女人压根就不会什么医术,定是故意的!”
云家旁支这两人疼的几乎快无法说话。
他们死死地盯着云凤芷,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也没有多解释,只歪着脑袋,轻轻叹息。
“你们非要这么认为,那也没办法。”
她慢悠悠将长剑上所有血迹,全都擦到几个人身上,这才扬长而去!
屋内几个人满身是血,惊恐又愤怒!
惊恐的情绪,在他们拖着受伤的身子出来 看到满院子的残肢断臂后,攀升到顶峰!
他们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所以……他们方才差点就被……杀了?!
在直观被云凤芷的能力冲击到之后,几个人对视一眼,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杀了云凤芷!
几个人让府医包扎好伤口,就命下人把残局收拾干净,下了死命令不准他们说出去,这才去看云芝染。
刚把门打开,就看到女人正端坐在床榻边沿,神情略显呆滞。
听到响声,她才扭头看过来。
元氏和云大人对视一眼,心里愈加惊慌——
云凤芷说,没把人治好,最后一针扎偏了……
如果说最开始,他们只觉得她在说谎,可如今看到云芝染已经清醒,身上红疹彻底褪去,他们只觉得恐慌。
所以……扎偏了会导致什么后果?
他们面面相觑,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冲动。
可很快的,云芝染和往常一样开开心心的跑过来,用力抱着他们,说话做事都正常,他们的心也彻底放下来。
萧元序和柳氏才是更放松的那个。
“我就说云凤芷是故意吓唬人的。”
“你们可是供她吃喝这么多年,她还真能恩将仇报?”
一想到云凤芷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他就彻底放心了。
“呜呜呜,元序哥哥,我好想你呀!”
云芝染当着他们的面,扑进萧元序的怀里。
“元序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元序这是第二次和她贴的这么近,整个人心花怒放。
他低下头,眉眼温和。
云芝染的呼吸就在耳边,深深浅浅。
“元序哥哥,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因为你没用,我喜欢高高在上的人,比如三皇子那样的。”
两句话,萧元序如坠冰窖。
云芝染脸上找不出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反倒是在话说出来之后,她罕见的慌张起来,死死地捂住了嘴。
云芝染是真的慌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云家两人在愣住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云芝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氏连忙打圆场。
“你看这孩子,刚清醒过来难免胡说八道。”
“萧公子您别放在心上,我们染染也只是不希望拖累你。”
萧元序像是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借口,眉眼也舒展开。
“我明白的。”
“云凤芷现在身手了得,只要她想,杀了我们易如反掌,的确不能再轻易激怒她。”
一想到这里,他对云芝染又多了几分怜爱。
她说得对,如果不是自己软弱无能,她又怎会眼巴巴等自己这么久,还只能忍痛说出这些伤害他的话。
他眼眶微红,叹口气,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而在另一边。
宴行之听到来龙去脉,略显意外。
“你是说,云凤芷身手很好?”
言默还没说话,言悦就咋咋呼呼道。
“是啊主子!您是没见,那可是上百个杀手!”
“云凤芷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下手可真狠,招招毙命,压根就不给对方喘气的余地!”
他生怕宴行之不相信似的,又往前一步。
“不光是她,她身边那个看上去乖顺的侍女也十分了得!”
“两个人分明就是虐杀!”
宴行之的眼底闪过几分阴芒。
“你们从前调查的时候,可没说过她身手好。”
言悦和言默对视一眼,都不吭声了。
男人却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他忽然站起来,眼底满是凉薄。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云家和她从一开始就深藏不露,这是留给她的保命手段。要么……”
他直直的看向两个人。
“她压根就不是云凤芷。”
室内陷入一瞬间的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言默谨慎的开口。
“第一个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如果她不是云凤芷,还能是谁?”
“自从她嫁去萧家,几乎从没出过门。如果她不是她,恐怕萧家早就发现了。”
宴行之扫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言悦终于想起自己过来的另一个目的。
“主子,云凤芷真的把云芝染给救活了。”
这下,男人脸色难看起来。
“你可看清楚了?”
言默也跟着点头:“千真万确。”
“云凤芷和云芝染积怨已久,所以在扎最后一针的时候,她故意扎偏。”
“但也只是让她无法控制的说出心里话,其他早就无恙,连身上的疹子都彻底消失。”
宴行之猛地站起来。
见他往外走,言默稍作犹豫就将他拦住。
“主子,您不如直接再找个人去试探。”
“云家旁支那边一团乱麻,而且还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倘若第二次她还能给治好……”
宴行之眯着眼,手轻轻摩挲扳指。
许久,他点头。
“正巧,密室里还有两个,你把最严重的那个抓过去试探。”
“适当进行掩饰,别做的太明显了。”
言默还想问什么,但张张嘴,看到男人略显阴鸷的眸,终于还是没敢开口,只能领命离开。
宴行之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萧家的方向,看了许久。
言悦像是猜出什么,往前凑了凑。
“主子,倘若她真的能解毒呢?您会不会和她真真正正的合作一场?”
宴行之头都没回。
他执拗的看着这个方向,慢条斯理的扯了扯衣襟。
“你会和注定死亡的猎物合作吗?”
言悦微怔。
男人却扯着唇角,转过身。
“一个只能成为本皇子垫脚石的人,能有什么资格谈公平合作呢?”
“她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