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悦愣住,算了算时间,懂了。
可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开口。
“可是主子,既然她能解这个毒,说不准早就意识到您前几次给她吃过什么了。”
宴行之应声。
在言悦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哂笑。
“那又如何?”
“若不是本皇子先出手,她现在会不会被大皇子那群人生吞活剥都不一定。”
他说的淡然。
好似一条性命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你别忘了,自从她给皇帝治病,一直到现在。若不是我暗中帮她解决掉那么多眼线和插曲,或许她这会儿就已经变成灰烬了。”
言悦懂了。
自从宴行之把云凤芷弄到身旁之后,他和言默两个人就忙碌了许多。
几乎是一刻不停的监视别人的动静,还要不着痕迹的处理掉一切可疑人员。
他敢说,如果没有宴行之,云凤芷真的早就被抽筋扒皮,半点都不剩了。
——
云凤芷回去之后,难得睡了个好觉。
大概是因为她当着几个人的面毫不收敛的杀人,这些人被震慑到了。
哪怕只有一日,她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
晚沏服侍她洗漱之后,把饭菜端过来。
“萧家这边还没什么动静,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云凤芷点头。
她现在精神很好,连带着脑子都变清晰了许多。
“根据柳氏口述的信息,云家旁支在我爹娘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强行给他们灌了药丸,才让他们彻底咽气的。”
“而且……”
她慢悠悠的抬起头。
“我爹娘被扔到街头的时候,也有中那种毒的症状。”
晚沏愣住,又连忙把菜补好。
“小姐,您的意思是,是幕后之人的报复?”
云凤芷点头。
“我现在怀疑,云家旁支应该只是他们这个恶毒团伙的最底层。”
“甚至,让我爹娘死也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事,否则他们早就应该把萧家灭口了。”
晚沏终于理顺了思路。
“所以,云家的败落,是在给京城其他人震慑,这就是和他们作对的下场!”
云凤芷应声。
吃过饭之后,她走到书桌前。
晚沏研墨,她迅速把昨日在云芝染身上试的所有药以及反映全部记录下来。
写着写着,云凤芷就懂了。
“京城应该有人在作恶。这个药的作用……要么是准备筛选药人,要么就是改造血肉,用这些人入药。”
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好笑。
“这么多年了,这些人竟然半点长进都没有。”
“依旧还是漫无目的的满京城试药。”
晚沏察觉到不对劲,压低声音。
“说不准,是因为位高权重,或者穷凶极恶,所以不屑筛选,直接把整个京城都当成他的地盘。”
云凤芷写完最后一味药材,搁笔点头。
“没错。”
“宴行之盯上我,又是要强占我又是频繁引导我,说不准就和这件事有关。”
晚沏更觉得云凤芷危险了。
她刚准备劝阻,就听女人慢悠悠的叹口气。
“既然他觉得我的命无所谓,可以随意被舍弃玩弄……那就让他也付出点代价吧。”
她又仔细看了一眼自己写过的药材,这才仔细对折收好,继续处理前面没处理完的药材。
晚沏心里没底,又想起云凤芷之前说过的话。
“您上次说要让他分担您中的药,所以小姐您现在是在做这个吗?”
云凤芷把处理好的药材混合均匀,又用药杵捣碎另一种药材碾压出汁,把汁液滤进药材中,团成药丸。
两颗。
“对。”
“而且因为给云芝染试药,我阴差阳错使出不少有用的药材。”
她把药丸妥帖放好,眉开眼笑。
“两颗药丸,我和他一人一颗。两颗药丸以我的血为药引,以此为媒介,从今往后……”
“只要药发作,难受的就只有他了。”
晚沏听得目瞪口呆。
“所以您以后就不需要再被折磨了?!”
见她点头,她高兴极了。
“真是太好了,奴婢一直担心您被这药牵制,看来从今往后就再也不必烦心了!”
云凤芷也很满意。
她眯着眼睛,又想起云芝染中毒之后的反应。
可惜当时因为还要解决那些杀手,所以不能更仔细认真的研究这药的性状和各方面的毒性。
她微微有些惋惜。
只是当日傍晚,她和晚沏出门买药材的时候,就刚好撞上一个中毒之人。
那人躺在偏僻的巷子里。
因为已经快天黑,所以路上没什么人。
那人已经病入膏肓,浑身起满了红疹。好像开不了口,只能痛苦又微弱的哀嚎。
云凤芷买好了所有药材,和晚沏慢悠悠往回走的时候,刚好就碰上了他。
她眯起眼,掀开帘子。
“晚沏,你小心一些,仔仔细细在这周围好好观察,如果遇到暗中监视的人,不必追,只需要辨认他离开的方向和相貌即可。”
“我下去看看。”
晚沏心领神会,瞬间就没了踪影。
云凤芷伸手给这人把脉,心里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还是出手了。
她当然没蠢到,以为自己运气好,才会在她觉得可惜的时候,忽然又冒出一个中毒的。
这分明就是有人提前安排。
至于目的……
她觉得好笑,低头给人施针吃药。
有救治云芝染的经验,她这次解毒的速度很快。
所以即便这人已经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口气,也被她硬生生救活了。
看上去是个穷苦人。
男人缓缓转醒的时候,就看到云凤芷蒙着面,正专注的给他施针。
“感觉怎么样,现在能说话吗?”
男人只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仙女。
他愣了好久才回神:“可……可以。”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等银针被尽数拔下,男人忙不迭就要跪下磕头。
云凤芷伸手制止他。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是吃了什么东西吗,还是和人结仇了?”
男人蹙眉,摇了摇头。
“都不是,我发烧那日哪里都没去。再前一日,好像去过……”
他犹豫一下,猛地想起来。
“我去过药材铺,就是云家的那个药材铺!”
云凤芷脸色一变。
只听这男人继续道。
“好些去过那家药材铺的人都病倒了,如今他们都说,肯定是云大人他们的亡魂在作祟。”
云凤芷所有的猜疑都得到了验证,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道。
“是街尾的那一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