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芷闭了闭眼,耐心给晚沏解释。
“这个礼单上的药材,加上这个礼单的药材,可以配置成失魂散。”
“这几个礼单上的药材,能配置成宴行之最开始中的毒。”
“这一整个礼单上的,再加上这几个,就是大理寺里那瓶毒药的配方。”
她越说,声音越哑。
“这几个,是这些日子京城流行的毒。”
她说到这里,忽然就没了力气。
这些人一环扣一环,她本以为云家都被毁了,这些人也该散了。
可谁能想到,竟然存在这么多年,一直在暗地里搞鬼!
晚沏呼吸都凝滞了。
她呆呆的看着云凤芷,终于将她说的所有话听明白。
“小姐,您……您的意思是说……从我们云家最开始被大肆封赏,这个所谓制毒下毒的圈套,就已经开始埋伏了?”
云凤芷哂笑。
“何止。”
“恐怕从前和云家作对的一些人,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她只觉得荒唐。
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云家被赏赐了这么多药材,但直到毁掉之后,也没搜出任何一点药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晚沏猛地跌坐在地上。
“他们会觉得,这是云家留给您的东西,早就悄悄转移了。”
“而你会医术,会解毒,是因为……”
她说不下去了,嗓音沙哑。
云凤芷哂笑着,接着说。
“是因为我爹娘留下了毒药的配方,我只是按照方子把解药做出来,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京城人的救星。”
“像我这样故意散播毒药给自己立威的人,死不足……”
晚沏连忙捂住她的嘴。
“小姐!”
她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手指冰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分明是幕后那些人想要赶尽杀绝!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
云凤芷垂下眼帘,不吭声。
晚沏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道。
“奴婢想起来了!在很早之前,我们云家曾经来了个神神叨叨的人,他说自己是神医,要收你为徒!”
云凤芷僵住。
神医?
晚沏抹了一把眼泪。
“那个时候您还小,云家刚刚壮大。老爷夫人拒绝了,但在之后,您莫名其妙高烧两日!”
“那人又来了,说要想让您活命,就需要让他带走几日。”
云凤芷恍惚中,记起来了。
那个时候她烧的快死了,太医都束手无策。
父亲他们爱女心切,只能眼睁睁让这位神医把她带走。
再之后……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只记得后面她醒过来,就是在云家了。
晚沏攥着手。
“那人把您带走了整整七日!这七日里,老爷夫人从未有一日停止寻找您。”
“在第七日的夜里,那人把您送来,并且说,您明日清晨就会醒。”
云凤芷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缺失了一段记忆,这七日里她是真的昏迷不醒了,还是做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晚沏拉着她的手。
“小姐,这个所谓神医,该不会也是那些人安排的吧?”
“这样他们就能将帽子死死扣在云家头上,您毕竟的确实实在在失踪了七日,谁都不知道您去了哪儿,他们自然可以肆意编排。”
云凤芷沉重点头。
“有这个可能。”
她抿着唇,又抬头。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神医的确是无意中来的,他也没有任何坏心思。但这个消息被其他人知道,并且加以利用。”
屋内的气氛彻底沉重。
两个人从未想过这件事如此复杂。
一开始,这分明只是云家追查失魂散被报复的事情,结果后面牵扯到贵妃的死,又牵扯到制毒下毒,到现在……
直接牵扯到她。
幕后人用龌龊卑鄙的手段,将他们整个云家玩弄于股掌,肆意羞辱陷害!
她爹娘已经死了,这些人还不肯罢休,将圈套重新完善规整。
如今,这把刀悬在了她的头上!
她闭上眼,声音浅浅的。
“晚沏,你怕么?”
“如果到时候所有人都指责我陷害我,和从前我爹娘发生的事一样……你害怕吗?”
晚沏忽然“扑通”跪在地上。
“小姐,奴婢这条命本就是您的!”
“他们陷害您,我就去杀了他们!他们要想杀您,那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云凤芷睁开眼,看着她泪眼婆娑的面容,轻轻叹气。
“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你哭什么。”
“他们真想要用这些事杀死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扯了扯唇角,眼底覆上几分阴冷。
“我爹娘的确不会制毒,才会被他们毒死。”
“但可惜了,我是真的会。”
她看着一旁蔫蔫的紫色小花,唇角透出几分残忍。
“本想着,我一心救人,用不到这么大规模的杀伤武器。”
“既然他们非要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天色开始变得亮起来。
云凤芷却并不困。
“正巧解药也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开始制毒吧。”
“不是陷害我们云家心狠手辣,制毒手段出神入化么?那就让他们看看,真正叫人绝望的剧毒是什么样的。”
晚沏用力点头。
“小姐您还需要奴婢做什么?”
云凤芷随意的将一束紫色小花碾碎扔进研钵,一下下的敲着。
“去探查一下赵家的动静。”
“这次发难,应该是赵家牵头。真正幕后的人恐怕是不会出来的。”
她顿了顿,又道。
“你悄悄去接杀手任务那边打探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大批量的要杀手。”
“如果你查不到,就去找孟景安,他会有办法。”
晚沏应声,伸手将窗户彻底关好,这才微微行礼离开。
云凤芷将这些紫色小花彻底捣成药汁,仔仔细细用小瓶封好。
刚清洗了研钵准备研磨其他药材,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是我。”
宴行之来了。
云凤芷手下意识攥住药杵,又松开,若无其事将东西收起来,点了熏香盖住药味。
等准备的差不多,她才起身开门。
男人面色冰冷,死死地注视着她。
“云凤芷,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被这么莫名问了一嘴,她也觉得很好笑。
“太子殿下指哪一方面?”
“我可不记得自己最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宴行之显然有些急切,直接开门进来,重重将门关上,手就落在她衣襟上。
“云凤芷,我没和你开玩笑。你最好能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本太子也无法帮你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