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雨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厚厚的医典。
医典被翻到最后一页,她递到云凤芷面前:“你看这个,可以配制出改变容貌的药水。”
云凤芷心里一惊,慌忙接过去。
赵嫣雨再次开口:“但这些草药我查过了,都是西泽国那边特有的东西。”
“而且这一页是被后来记载上的,连笔墨颜色都不一样。”
云凤芷仔仔细细对比了前面的字迹,这才谨慎道。
“嗯,这几种药草的确很罕见,但……也不是弄不到。”
“我需要验证一下药水的功效,如果真能易容,我们就能通过搜寻草药的流通途经,找背后的这些人。”
赵嫣雨松口气。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从你叮嘱我别露头,我就一直在翻医典。现在脑子里除了草药就是药方,你要补偿我。”
说完,就理直气壮的熊抱过来。
晚沏偷偷跟着笑。
“那奴婢吩咐小厨房,今日多加些菜,一起吃吧。”
赵嫣雨欢欢喜喜把云凤芷抱得更紧了。
晚沏往外走,眉眼舒展。
她一直觉得自家主子太孤单。宴行之也好,孟景安也好,这都不可能长长久久陪着主子,更不可能让她卸下心房。
赵嫣雨的出现,刚刚好弥补了这个空缺。
她被赵家刻意养废,什么都不懂,像一张白纸。热烈又单纯,做事一腔热情,让整个府上都有生机许多。
——
幽暗的牢狱里。
云芝染和蓝月茹被分开隔在两个牢中。
两人浑身都是血污,头发散乱,双目无神。
刚刚遭受过刑罚,两人颤抖着低头,看向还在流血的手指。
天气已经逐渐变冷,尤其是这深夜。牢狱里只有一堆稻草,风轻而易举就穿透了草堆。
两人都是没受过太多苦头的,娇生惯养,哪里忍受得住草杆扎在身上的感觉。
这才是他们忍受酷刑的第二天。
云芝染已经彻底崩溃,她看着还在渗血的手,呜咽两声。
“夫人,我撑不住了。”
“他们铁了心要我们死,如果什么都不说,这十八般酷刑全部遭一遍,不死也残了。”
她整个人都窝在稻草里,粗粝的触感让她愈发难受。
“如果明日还这样,我就只能说了。”
蓝月茹精神也有些涣散。
她呆呆地看着高高的窗子,那么小,她就算有轻功,都钻不出去,更何况……
她闭了闭眼,嗓音沙哑。
“好。”
“如果他们今晚不来救我们,我们明日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去。”
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从未经历过如此劫难。
云芝染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会有人来救我们吗,那些武功高强的人,会管我们吗?”
她扒着铁栏杆,堪堪稳住身子。
蓝月茹也勉强挪过来,用力呼吸两声,艰难点头。
“对,他们说,如果我们真的遭遇不测,就会来劫狱。”
“三天内,一定会来。”
云芝染看着高高的窗子。
外面有微弱的光。
一想到云凤芷现在舒舒服服躺在软塌上,甚至有可能和宴行之两个人颠鸾倒凤……
她恨的快要咬碎银牙。
“都是云凤芷的错,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会受如此折磨!”
“她要死,她必须死!”
蓝月茹闭了闭眼,终于妥协似的,将稻草盖在身上。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如果他们明日夜里还不来……我们就把知道的全说出去。”
“只要说了,他们就不能再关着我们。留着这条命,等出去再找云凤芷算账!”
手上的血已经干涸,可十指连心,尖锐的疼痛却还迟迟无法消失。
可即便如此,她们依旧没有半点悔意。
唯一的后悔,是因为她们太过兴奋,没再一开始就隐藏好情绪。
如果再有下次,她们定会长教训,在没看清楚状况之前,绝不多说半个字!
深夜,烛光也彻底消失。
两人对云凤芷的恨意,攀升到最顶峰!
忽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锁在黑暗中被打开的声音。
“走!”
两个黑衣人悄悄出现,将云芝染和蓝月茹迅速背起,离开。
整个牢狱里血腥气一片。
接二连三传来锁被打开的声音。
他们竟然把所有人都放了出来!
“自由了,自由了!”
“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子终于能出去了!”
囚犯们蜂拥而出!
可才刚跑到一半,就被拦了下来。
“朕说过,不会轻易杀人。但你们……”
锋利长剑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要么,乖乖回去,要么,死!”
这些人面面相觑,
最后,全部疯狂的往他方向扑过去!
“回去是死路一条,现在搏一搏还有活命的可能!”
宴行之眯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了他的脑袋。
这些人终于后知后觉,现在新皇不屑于做表面功夫,说杀是真的会杀。
可还是有被冲昏头脑的。
宴行之轻轻松松将他们斩首,慢条斯理擦掉脸上的血迹。
冷白肌肤沾染血色,在月色映衬下,竟透出几分绮丽。
剩下的人终于怕了,再不敢往前一步。
“言悦言默,你们两个把人全部带回去关押起来。我……去去就回。”
说着,就提起长剑迅速离开!
黑衣人脚程很快,再加上有所耽搁,一晃眼的功夫,他们就不见了。
宴行之眯了眯眼,并没有回去,转而往云凤芷府中方向去了。
云凤芷的确还没睡,她正专心配置药水。
西泽国的药草被孟景安迅速买回来,但配置药水却出现问题。
西泽国草药的药性,和云凤芷所了解到的截然不同,甚至连用量和处理办法都完全不一致。
她日日夜夜研究,大量草药都被浪费。
宴行之推门进来的时候,浓郁药味中,还混杂着血腥气。
云凤芷正攥着匕首,割破手腕将血滴入器皿。
他倒抽一口凉气。
“云凤芷,你在做什么!”
他迅速打落匕首,攥住她的手腕。
云凤芷推开他:“别动,我在炼药。”
都不等宴行之再说什么,她将另一种草药扔进去,又迅速给自己止血。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完全没有男人能插手的地方。
许久,云凤芷才终于抬头:“你来做什么?”
宴行之被这清疏的眼神刺伤,恍惚一下,才艰涩开口。
“方才,他们来劫狱了。云芝染和蓝月茹两个人被劫走,现在下落不明。”
“所以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