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出口的时候,云凤芷瞪大眼睛。
宴行之竟然直接开始在她眼前宽衣解带!
她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摁住他的手:“你发什么疯?!你不是说再也不会让我占便宜了?”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像是嘲讽她的胆怯,他嗓音淡淡的。
“你不是说,药和药之间会相互作用么?”
“为了本皇子今日能睡个好觉,要么,我留在你这里,要么,你去我那里睡。”
漆黑的瞳仁似乎映出几分玩味,却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云凤芷忽然后悔自己多嘴。
在男人马上扯开锦被的时候,她直接抬脚踹过去!
宴行之轻巧躲开,转头看她的时候,眉眼里有明显的戏谑。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他原本并不打算留下来的,但他方才进来的时候,似乎听到了自己大皇兄的名字。
他只是有些好奇,云凤芷能查到哪一步。
如果真的查到最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会发生变化?
不过……可惜了。
他扯了扯唇角,望向气的张牙舞爪的女人。
“你保证我平安度过今晚,等查到赵家和柳氏的关系,我第一时间来通知你,如何?”
见她不吭声,男人又补了一句。
“你的侍女应该也能查,但查的过程会不会打草惊蛇,时间会不会拖得很长,都未可知。”
“别忘了,赵家是皇亲国戚,他们不想让人查的线索,你们需要花费更多力气。”
云凤芷愤恨的攥了攥手,终于还是低头。
“成交。”
宴行之满意的勾唇:“真乖。”
大掌落在她的发顶,像是安抚炸毛的猫咪。
轻轻揉几下,又顺毛,趁着女人还没动手前,轻车熟路找到洗脸的盆。
“帮忙打水?或者我自己去也行,如果你不介意被人看到。”
云凤芷眉心狠狠跳了两下,咬牙切齿。
“宴行之,你最好不是故意折腾人!”
——
大概在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宴行之身上的药效开始发作。
一种就足以将人意志全部磋磨干净,如今他身上疗伤的药刚好相配合。
瞬间爆发!
宴行之在满身灼热中醒来,呼吸彻底紊乱。
他吃力的坐起来,四处寻找云凤芷的身影。
“醒了?”
帘子那边传来女人清冷的嗓音。
紧接着,一只芊芊素手掀起帘子,露出漂亮的狐狸眼。
宴行之恍惚中,仿佛看到她与他亲昵时的动人神情。
他刚要伸手,一根银针就扎在他侧颈。
“躺下。”
声音不带半点感情,指尖落在他的手腕。
宴行之终于从方才荒谬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眼底重新覆上薄冰。
云凤芷又抽出一根银针,扯开他的衣袍,摁住他的手,扎进心口。
“别动。如果不及时护住心脉,你可能会死。”
身下的人僵住。
云凤芷却在这个时候笑出声。
“真有意思,你确定你府里的府医不是细作么?虽然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发现你身上有这种催化药的,但……”
她抬起眼眸,望进他漆黑的瞳仁。
“医术真不错,恐怕我短时间都不能配出如此匹配的药,直接要你的命。”
宴行之脸色彻底变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
府医在他府上已经许久,如果……
云凤芷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
“不可能是巧合,更不可能是无意中的失误。”
她伸手,将他上衣全部扯开褪去,挑开包扎伤口的细布。
“这上面的草药都不常见,不仅能作为疗伤的药,更是恰好能催发原本的药。”
接下来的话,即便不说,宴行之也什么都清楚了。
他眼底彻底阴沉下来。
云凤芷手上银针闪烁,一根根刺进他的皮肉,罕见的牵连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倒抽一口凉气,额头竟冒出汗珠。
云凤芷动作顿了一下,转身去取自己做好的药丸。
“今日这情况,即便是请太医来,你恐怕都不一定能活命。”
柔白的手在他唇边摊开。
“张嘴。”
男人低头,鸦羽般的睫毛纤长,微微抖动了一下,舌尖卷走她手心的药丸。
一触即离。
却滚烫。
她慌忙抽回手,调整呼吸,这才继续道。
“我对自己的医术一向自信,施针手法在整个京城绝对是最好的,正常情况不可能引起你半点痛苦。”
“但你也察觉到了,银针落下去,你疼的抓心挠肺。所以如果按照太医们的正常诊治流程,恐怕还没解毒,你就活活疼死了。”
是恶毒的招数。
云凤芷虽然也讨厌宴行之,却从未想过用这种招数。
她笑着,下针的时候却更轻了几分。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宴行之喉结翻滚,分明平躺着,却没有半点放松。
手放在身侧,用力攥成拳头,分明已经努力调息,呼吸却依旧越来越沉重。
痛苦加剧,如被毒虫啃噬,连骨头都疼起来。
云凤芷神情一利:“晚沏,打一盆温水进来。”
门外传来回应,很快就端着水进来。
“放在那儿就行,你守在门口。”
晚沏闻到了血腥气,再看到帘子外面搭着的男人外袍,就什么都明白了。
门轻轻关上,云凤芷已经将人扶起来。
“忍着点。”
下一秒,就把粘连着皮肉的细布扯掉!
原本结痂的伤口重新渗出鲜血。
云凤芷盯着看了一眼,就迅速用干净的巾帕浸了温水,将他伤口上残留的药膏彻底擦去。
宴行之闷哼一声。
只听女人忽的笑出声。
“你中毒还挺复杂的。伤口里有一种药粉,和府医开出来的药其中一味,成了催命毒药。”
“府医和刺杀你的,都是一伙的吧?”
宴行之猛地睁开眼。
眼底有显而易见的戾气。
云凤芷这会儿也不怕他,帮忙清理完伤口之后,又去把脉。
她反应及时,又第一时间护住了他的心脉,所以宴行之暂时性命无忧。
但……
“我手头没有你能用的药,需要现在就做。”
她犹豫了一下,又看向他惨白的唇色。
“宴行之,你这次欠我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情报就能报答的。”
“等着。”
女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裙,方才给他处理伤口,这会儿裙摆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如绽开的鲜红花朵。
屋内一时间陷入安静。
捣药声一下下,像是落进宴行之的心底。
蓦的,外面传来晚沏的声音。
“小姐,孟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