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芷勾勾唇。
“自然。既然云家出了问题，是导致我爹娘遇害的根源……那我掀了又何妨？”
她说的轻描淡写。
“蓝月茹是料准了我对西泽国的医术一窍不通，回去只能被欺负，所以才会用这些手段想让我回去。”
“到时候，我还要好好谢谢她。若不是她，我恐怕还不能果断离开。”
——
晚沏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细细的一根蜡烛，维持丁点光亮。
旁边有小声的呜咽。
她刚睁开眼，赵嫣雨就连忙过来：“你终于醒了，还好吗，我看你一直流血。”
她呜咽着。
“我们中毒了，他们说，我们顶多还能活一个月。”
“也没有大夫来给你包扎。”
晚沏闻到浓烈的血腥气。
除了她自己不断渗血的断指，她终于看到衣不蔽体的赵嫣雨。
女人浑身是伤，有的地方，伤口深可见骨。
晚沏倒抽一口凉气，小声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赵嫣雨抹掉眼泪。
“我一直硬撑着没晕。他们先挑衅的你，等你失血过多晕过去之后，就把我也一起抓走了。”
“你的断指应该是被留下来，为了刺激芷芷。而我在路上就被虐待，染血的衣裙也被扒下来扔在路上，恐怕芷芷应该也看到了。”
她很冷，浑身都在发抖。
身上只剩中衣。
晚沏艰难起身，将自己外面的披风接下来递给她。
“幸好当时我准备出去给小姐买东西，所以才多穿了一件。”
披风很宽大，赵嫣雨忙不迭的裹在身上，终于暖和起来。
她垂下眼帘。
“蓝月茹和云芝染两个人应该已经舒舒服服在西泽国住下了，听说蓝家权势滔天，很是厉害。”
“隔壁还关着言悦和言默，好像语轻和语风也在。”
晚沏倒抽一口凉气。
“所以她们是在逼小姐过来！说到底，小姐人生地不熟，而蓝月茹早早就到了。”
赵嫣雨也心急如焚，连身上的伤都感觉不到疼了。
“这些人说了，不会给我们请大夫，一天只送两顿饭。”
“这是今天的饭。”
晚沏看清楚之后，脸色也变了。
生肉。
还有两个硬邦邦有可能发霉了的馒头。
赵嫣雨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她死死咬紧牙关。
“我知道的，蓝月茹是想逼着我们低头。她想让我继续回去，做她的血包，供她取血。”
“想逼着你开口，出卖芷芷。”
泪重重砸下来。
晚沏摸了摸身上，云凤芷送她的所有小瓷瓶，都被搜刮一空，但……
她将袖子翻折过来，摸索一番，掏出两颗药丸。
“止血疗伤的，你吃一颗。”
等赵嫣雨吃下，她才开口。
“赵小姐，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
她狠了狠心：“蓝月茹毕竟是你母亲，对你肯定会网开一面，你大可以投奔她。虽然不自由，但至少能活下去。”
赵嫣雨脸色僵住，眼眶彻底红了。
“你觉得我在拖累你，是不是？”
“我和云凤芷待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没什么用，比起你们都能给她带来各种消息线索，我唯一的作用，也只是帮她整理药材。”
她抿着唇，忽然站起来，朝着晚沏的方向跪了下去。
“可是，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这条命是云凤芷的，就算要死，也该死在她手里。”
她抽泣着。
身上的伤口开始没那么疼了，地面冰凉，她颤抖的厉害。
晚沏慌忙将她扶起来：“赵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在这里吃苦。”
赵嫣雨直直的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可，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选云凤芷，一直都是她。”
晚沏像是被触动，垂下眼帘。
“不疼吗？你要知道，这些人丧心病狂，这种折磨绝不会只发生一次。”
“天气马上就会变冷，会冻死人的。”
云芝染缓缓摇头。
当时她被拽上马车，匕首一下下刺入她皮肤的时候，疼吗？
好像是疼的。
可她想的最多的一点是——云凤芷知道，一定要气疯了。
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千万不要冲动。
她满脑子都是云凤芷，以至于再刺骨的疼，好像都没那么难捱了。
她咬了咬牙，坚定的看向晚沏。
“我做好准备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低头！”
“就算我死在这里，受尽折磨，也好过被蓝月茹带走，用来对付芷芷。”
晚沏怔住，心口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她最清楚不过，赵嫣雨对云凤芷有多重要。
云凤芷从来都没有朋友，从小到大，周围全部都是看她笑话，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所以，赵嫣雨出现了。
她活泼，开朗，像小太阳。
她甚至能察觉到，自从赵嫣雨住进来之后，云凤芷连笑都变多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赵嫣雨是不可代替的。
所以，她更能设身处地的想到云凤芷现在的心情。
她一定很愤怒！
“吱呀”一声，门打开。
紧接着，两颗碗口大的夜明珠，将狭小的密室照的宛若白昼。
虎背熊腰的男人走进来。
“你们两个，只要乖乖交代云凤芷所有事情，就能自由了。”
说着，他放下一个小瓷瓶。
“里面是真话丸，会让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晚沏警惕的挡在赵嫣雨面前。
“你休想！”
男人抬脚踹翻了两人今日的饭。
血淋淋的肉掉在地上，洇出一小片血色。
两个馒头落地有声，滚到角落。
他狞笑着。
“我劝你们最好识相点。”
他忽然抽出一根细长的鞭子，“啪”的一声抽在地上。
地上被抽出白白的长痕。
“吃不吃？”
赵嫣雨唾骂出声。
“我呸！是蓝月茹叫你来的吧？你回去告诉她，我就算是死了，也绝不可能再回去！”
声音尖锐。
男人盯着她，忽然一鞭子抽下来！
晚沏慌忙去挡，手臂皮开肉绽！
细细的鞭子上应该还有倒刺，撕扯下皮肤，血肉模糊。
赵嫣雨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鞭子就抽在她的后背！
撕心裂肺，几乎要让她昏死过去！
“说不说？”
男人笑着，高高举起手里的鞭子。
“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给你们帮忙，伤口会溃烂生蛆，你们确定要自寻死路吗？！”
“不过是吃下药，把知道的线索都说出来而已，有那么困难？”
门重新被推开，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么忠心耿耿当云凤芷的狗，得到什么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