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芷脑子里“嗡”的一声!
宴域一在说……什么?
都不等她有所反应,耳边忽然有破空之声。
凉薄的嗓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大皇兄还真是不择手段,竟然来和我抢女人了?”
宴域一却半点都不肯松开,反而伸出一只手,将嵌进木柱的长剑抽出,直直扔向男人。
他搂着人缓缓转身,挑衅似的看向宴行之。
“你自己没能耐,不肯达成云裳姑娘的愿望,难道还不许别人怜香惜玉么?”
他眉眼间透出隐隐的残忍,放在云凤芷手臂上的那只手也迅速收拢。
几乎是要将她骨头捏碎!
云凤芷下意识想反抗,可又生怕暴露,只能咬紧牙关。
下一瞬,长剑径直刺破了宴域一的手臂,云凤芷趔趄中,就跌入了熟悉的怀抱。
宴行之笑眯眯的看向受伤的人。
“皇兄果然四处留情,只可惜,这点能耐要是多放在精进武艺上,定能有所成就。”
宴域一大笑两声。
“三弟还是爱说笑。”
“你确定要为了这个女人,要和我仇上加仇?”
长剑直指云凤芷。
就在云凤芷眼底翻出几分恼怒的时候,身侧男人开口了。
“为了一个女人?”
“不,大皇兄,今日就算只是为了花花草草,我也愿意和你仇上加仇。”
男人恶劣的勾起唇角,挑衅似的望向宴域一。
“带着你的人,现在就滚出去。”
“或者,我也可以稍微表现一下,让京城人都看看,你是如何败在我手下的。”
他手里长剑还有血迹,眼底更是隐隐透出冷冽的嗜血。
宴域一终于还是没能再对峙。
他摸了摸胸口,确定这三张药方都在,这才带着还没苏醒的护卫,大步离开!
医馆再次恢复平静。
宴行之的眼底,却愈加起伏不定。
云凤芷刚准备挣扎,男人忽然捏住她的下颌,强行将人摁到身前。
“云凤芷,这就是你的处世之道?”
“勾引本皇子不成,就开始讨好皇帝。甚至已经开始引起大皇子注意了?!”
他死死盯着云凤芷身上的轻纱长裙。
因为方才施针的缘故,袖子挽成半臂模样。
手臂修长柔白,脖颈纤细脆弱。
轻纱完全衬托出她完美的身形,再加上方才他看到的模样……
宴行之只觉得血气翻涌。
“整日穿成这样,你倒是颇有巧思。”
“若真豁的出去,你倒不如只着外层这轻纱,岂不是更容易达到目的?!”
云凤芷猛地抬头!
她冷笑一声,忽然抬手就往男人侧颈上劈。
宴行之躲过去,眼眸更沉。
他望着女人起伏不定的胸腔,又看看这张碍眼的面具……
他直接将人压在门板上,伸手扯去面具,又从她身上掏出恢复声音的药丸。
捏着药丸的手毫不犹豫塞进她口中,迫使她吞咽。
“云凤芷,我似乎警告过你,不要再继续追查毒药的线索。”
“至于和离……”
提起这个,他都觉得好笑。
“真不愧是蛇蝎心肠。”
“你给肚子里孩子安了个合适的身份,又准备把利用的人一脚踹开……”
大掌辗转于她的脸侧和耳垂,直到摩挲的泛红。
“你竟如此无情?”
短短几个字,男人是凑在她耳边说的。
嗓音沙哑狠厉,透出几分隐隐的不甘。
云凤芷忽然浑身发麻,紧接着被他呼吸灼伤,只觉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半晌,她终于回过神,开始挣扎。
“不然呢?”
“这些人都恨不得把我抽筋扒皮,我为何不能自私无情?”
她对上宴行之深邃的眸。
“三皇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的坦坦荡荡,毫无愧疚。
宴行之的身形,却在刹那间顿住。
那一瞬,他仿佛听到遥远凄楚的斥骂声。
“像你这般冷血自私的人,活该众叛亲离!”
而再转头,就撞进云凤芷愤怒却坦然的瞳仁。
他仿佛被刺了一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呐呐重复。
八个字,在说出口的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怦然碎裂,又缓缓消失。
压在心底的沉重,竟久远的释然了。
“云凤芷,这是谁教你的歪理?”
声音似乎多了一层温度,却又像多了几分审视。
手臂牢牢将人控制住,又重新拥入怀中。
云凤芷只觉得男人情绪有起伏,更觉得他有病。
“这哪里是歪理,又不是每个人都能重活一回,凭什么要让着别人?”
这是老天垂怜她,才换回来的机会,她更不能百般迁就。
她被宴行之摁在胸口,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有那么一瞬,她似乎听到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又低低笑出声。
她怔住:是错觉吗?
再重新松开时,宴行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他目光一寸寸贴在她脸上,似乎热切,又似乎垂怜。
“今日本皇子心情不错,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你给皇帝解毒这路数是对的,但前提是,要给自己留后手。”
云凤芷正在整理衣裙,听到这话,连忙抬头。
男人眼底有戏谑浮现。
“自古帝王多薄情。不仅仅是针对后宫嫔妃,对所有人都一样。”
“云凤芷,你别蠢到被利用还要掉脑袋。”
云凤芷攥了攥手,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他是察觉到自己留有后手了?还是真的只是善意提醒?
她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
于是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宴行之,我已经知晓这药丸的全部配方了。”
“虽然不知你到底要看戏到什么时候,要牺牲多少人,但……”
她忽然主动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要这药还在,即便不主动吞服,也会对人造成影响。”
宴行之眼底似乎有什么碎裂。
“你说……什么?”
云凤芷很认真的开口。
“就是你猜的那样。做药的人,接触药丸的人,甚至是接触过药丸再接触其他人……都会有影响。”
宴行之眼眸瞬间变得赤红,死死掐住云凤芷的脖颈!
“都有影响?你敢对你自己说的话发毒誓吗?!”
云凤芷依旧坦然。
“自然。”
“我虽然不知道云家旁支和你达成了什么利益交换,但上次我去把脉的时候,发现他们一家三口,都被毒药不同程度的侵蚀。”
宴行之在这一瞬间,彻底失去了冷静。
“如果说,一个人经常接触毒药,他有可能会害死身边的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