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芷比不过不愿意理她。
她满脑子都是赵嫣雨。
若是按照正常情况,赵文伯死了,她应该马不停蹄的过来投奔她。
但一整夜的时间,赵家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
再加上赵文伯当日带着院使来杀她,衣摆上的的确确是沾染了血迹的。
她一直怀疑那血迹是赵嫣雨的,最近又接连不断发生这么多事,她甚至都不能确认……
下了马车,她就急不可耐的小跑到赵府门口。
小厮本是不打算开的,可宴行之直接两脚踹开。
“你们家小姐呢?”
小厮吓得瑟瑟发抖,只知道摇头。
就在云凤芷要往院子里走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发出急促又沙哑的叫喊声。
“救……救命。”
云凤芷再也顾不上别的,转身就往内院走。
小厮原本还想拦,但看到宴行之阴恻恻的眸,吓得慌忙退后。
可两人还没走到柴房前,蓝月茹就出现了。
女人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满脸温和。
“云小姐擅闯我赵府,这是要做什么?”
她审视着她,又看向一旁的宴行之。
“怎么,太子殿下也跟着胡闹?”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并没有任何恭敬,有的只是浅浅的不满,甚至还隐隐有些高高在上的质问。
云凤芷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离谱的念头——
蓝月茹该不会比她调查中还要难对付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依旧在笑。
“妇人说笑了,是太子殿下说许我一个心愿,我的心愿是,要赵嫣雨。”
蓝月茹脸色一沉。
她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云凤芷,你害了我的夫君,如今又想带走我的女儿?!”
“你好歹毒的心肠!”
云凤芷眼眸轻轻眯起来。
“夫人难道还没收到消息吗?陛下方才下了圣旨,院使和赵大人是背地里给陛下 下毒之人,死不足惜。”
“甚至因着这件事,陛下还封了我做郡主。”
蓝月茹脸色一僵!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女人,眼底终于蒙上阴鸷——
她小看这贱人了!
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开口。
“不单单你在找嫣雨,我也在找。这些日子她不见了。”
云凤芷快被逗乐了。
“那还请夫人让开,我听到这里有动静,说不准……”
她只往前走了一步,就被蓝月茹攥住手臂。
“你现在就算是被封郡主,也不该如此放肆!”
“这里是赵家,不是你可以随意撒泼的地方。”
说着,她又看向宴行之,像是要等着他的抉择。
宴行之心情并不好。
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想让赵家和云凤芷扯上半点关系,还是因为最近所有的计划全部都偏离了自己的想象。
他心烦意乱,再看向蓝月茹的时候,就更是烦躁。
忽的,他大步走上前,直接提剑斩断了柴房门上缠着的麻绳。
门缓缓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血腥和腐臭!
云凤芷只看了一眼,眼眸猛地收缩。
“赵嫣雨?!”
她也顾不上脏,直接跑进去,小心翼翼将人从草垛里拉出来。
女人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全是伤口。
因为没有包扎,又被困在这种地方,很多伤口早就流脓发臭!
她心里颤抖的厉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嫣雨看到云凤芷的那一刻,悲喜交加。
可她眼泪早就流尽了,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尽全力抓着云凤芷的手。
“带我……带我走……”
“我和赵家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她气喘吁吁,晕厥前,还拼了命的攥住她的手指。
“求你!求你了!”
云凤芷心情十分沉重。
她抿着唇,奋力将人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蓝月茹愤怒的呵斥住她:“站住!”
“我赵家的人,也敢说带走就带走?!”
云凤芷缓缓转身,哂笑。
“虎毒不食子,夫人您身为赵嫣雨的母亲,却让她受尽苦楚,差点丢了性命。”
“你不配为人母!”
蓝月茹愈加恼怒。
“云凤芷,我夫君虽然已经死了,但赵家现在还没倒!”
“你可想好了,踏出这一步,就是与我赵家为敌!”
云凤芷这下连看都不再看她,直接抱着人就冲出去,上了马车。
蓝月茹还不甘心,刚走两步,长剑就指在了她的脖颈。
宴行之语气冰冷。
“是我许了云凤芷这个心愿。夫人若是不满,大可以冲着我来。”
蓝月茹眼底阴鸷疯狂,却又迅速收敛。
她依旧温温柔柔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
“是么?如今你成了太子,就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
“宴行之,你和云凤芷两个人,谁都不会好过的,我保证!”
男人只草草扔下一句“随便”,就跟着上了马车。
在来赵家之前,宴行之反反复复想过很多种可能。
他甚至在想,云凤芷是不是要利用赵嫣雨做什么事,所以才准备把人强行要过来。
可打开拆房门的瞬间,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一个曾经养尊处优,娇嗔可爱的少女,被折磨的不像人形……
他闭了闭眼,只觉得满心复杂。
云凤芷和赵嫣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交好?
这个女人到底知道多少事,又……埋了多少陷阱?
云凤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回了府上,她让晚沏帮她一起,将人抬进屋内,然后直接关了门。
“宴行之,现在人命关天,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宴行之张张嘴,就这么回了府上。
心头烦躁的情绪依旧还在萦绕。
言悦端着温水进来,看他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也憋不住了。
“主子,您最近到底在想什么?”
“前面您不是说,只要留云凤芷一条命就可以,怎么临了又变卦?”
他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又重重叹口气。
“这些日子您做的事,若是往严重了说,这叫弑君!”
宴行之缓缓转过头。
“难道我没按照计划来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并不大,不知道是在问言悦,还是在问自己。
言悦将巾帕拧干递给他,愣了一下才道。
“如果按照您的计划,云凤芷绝不会得到封赏,反而会迅速陷入杀害赵家主和院使的巨大罪名当中。”
“您不仅给了云凤芷一条明路,甚至还对陛下……”
他心肝都在颤。
“主子,分明我们可以徐徐图之!”
宴行之将温热的巾帕盖在脸上,又拿下来。
“言悦,我也不高兴。”
“你说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