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轻轻摇曳着，让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黯然和迷幻。
姜软到的时候，周青蔓正在和对面的几个人聊天。
台上唱摇滚的乐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唱起了民谣，搞得气氛还挺感伤的。
“来了啊。”周青蔓侧过身，慵懒地握着拳托住了右边的太阳穴位置。
“嗯。”姜软放下包，拉开周青蔓身边的椅子坐下。
谁能想到她和周青蔓还能有岁月静好的今天。
嫂子没当成，情义倒还在。
老话说得没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周青蔓这种身世教养的女人，认识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刚从千叶视频的晚宴上回来，想着闫肃那个恶心男，再回头看看面前这几个，怎么能不算是眉清目秀呢。
周青蔓的男性朋友都是阔绰人家的公子哥，但不是那种混混的纨绔子弟，都是些受过高等知识教育的社会精英，撇开自己优越的家世背景，自身水平和能力也是相当能打的。
其中有一个投资人，姜软曾经和他打过照面。
不过当初是在白日影视才成立没几年、在业内还排不上号的时候，她去找人家，可惜人家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士别三日，那人一时半会儿也没认出她来。
还是后来周青蔓说起她从前在白日影视的时候，对方才漫不经心地飘了句：“以前本来差点给白日影视投资了。”
姜软轻轻地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个时候白日影视的规模还小，也没什么有影响力的大爆款，不仅是在你这儿，别的地方也吃过不少闭门羹。”
后来人家才认出来，当初来找他投资的就是姜软。
“哈哈，原来是姜小姐。”对方率先举起酒杯敬她，“虽然过去买卖没成，但不影响今后我们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姜软仰起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青青，你这朋友酒量不错啊。”旁边的男人一边给她倒酒，一边对周青蔓说。
“是啊。人漂亮又能干，谁能不喜欢这样的。”周青蔓看了眼姜软。
虽然都是些富二代之间的对话，但说话的几个人都很谦虚，聊的内容也都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所以整体的氛围还算是愉快。
“我刚看了千叶视频年度大会的视频回放，才知道你今天晚上领奖去了？”过了一会儿，周青蔓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重又落在了姜软的脸上。
“嗯，你这边是第二场。”姜软点了点头。
“真给面子啊。”周青蔓笑着拍了拍姜软的肩膀，“我们几个先去旁边桌，你们聊。”
说着，就起身把桌子腾给了她和投资人。
“刘先生。”姜软没急着和他谈工作，“要不要一起唱首歌？”
“嗯？”刘宇哲看着她的眼睛。
姜软：“周青蔓说你喜欢唱歌，恰好我也喜欢。”
“不介绍你的项目吗？”
“以后再介绍也不迟。”她微微颔首，道，“刘先生看上去有些疲惫，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工作的事就先放一边吧，好不好？”
在工作方面，刘宇哲是个极其挑剔的投资人，显然今天不是谈合作的最佳时机。
她要在谈合作之前，就让刘宇哲认为，她与众不同，所以她的项目也必然是与众不同、值得投资的。
或者，趣味相投地混个脸熟，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行啊。”刘宇哲移开视线，“唱什么？”
“都可以，刘先生来挑。”
“英文歌呢？”
“可以。”
他说了个歌名：“这个？”
姜软足足愣了好几秒。
逐渐消失的回忆顷刻间浮现清晰，定格在了某个遥远的时间节点。
“好。”过了好一会儿，姜软才应声。
酒吧里有专供客人唱歌的舞台，一般等乐队下来了就能上台唱歌。
“哟，今天带妹子来唱歌？”乐队的主唱看样子是刘宇哲的老熟人。
他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刘宇哲大学读的音乐学院，辅修了外语，唱起英语歌来贼有味道。
声线很特别，也很贴这首歌。
只是姜软开口的第一句，就看到不远处坐着的男人。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墨绿色西装，整个人深陷在深咖色的麂皮沙发里，周身的气息一如既往的沉静。
对面坐着一男一女，像是有求于他，两人躬身对他说了很久的话，但神州的反应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
她张口唱的瞬间，沈昼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他隔着人群，眼睛直直地锁定在台上。
那双眼睛还是如此漆黑漂亮，如同一个勾人的漩涡，深不见底，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姜软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很微小的变化，但却被沈昼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就这样懒懒地坐着，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姜软的脸。
遥远地望着，眼里掺了几分审视的意味，眸子的最深处，却又是如同寒冰一般的讥诮。
这短暂的交锋以姜软的失败告终，她甚至没办法鼓起勇气再朝沈昼的方向看一眼。
直到最后下台前，姜软才在掌声雷动间远远地望了一眼。
却没有看到沈昼的影子。
她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姜软没有和刘宇哲谈工作，但刘宇哲给了她下次面谈的邀约。
得到了想要的，姜软没多待。
“你们玩，我今天实在是有点累了。”她拿起椅子上的包，为自己的扫兴道了个歉，转身离开了酒吧。
已经过了十二点。
长长的街道之上显得有些冷清，酒吧外的马路上停着几辆出租车。
姜软随便找了一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
是真的累了。
连续赶了两个场子，她踩着高跟鞋的脚都有些站不稳。
电梯打开，她抬脚刚想走，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没等姜软出声，她就被摁在了墙上。
后背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服钻进她的皮肉里，姜软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熟悉又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姜软抬起了头，视线和沈昼的交织在一起。
“你……”
他凑近她的耳朵，不给姜软说话的机会。
“姜软。”他的声音直击她的心脏，“看到你，我恨不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