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给了祝烟一个明确的回复。
“最后一次。”沈昼说，“结束以后，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好。”祝烟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言为定。”
沈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会所隔音一般，站在门口，沈昼还是勉强能听见包厢里面的声音。
老实说，姜软能猜到沈老太太的开场白，豪门长辈们的劝分说辞颠来倒去无非那几种，听到哪种她都不觉得稀奇，更何况，对方选的还是最古早的那种。
“姜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和我们沈家有着天壤之别。”沈昼不在，沈老太太说话再没了什么顾虑。
她没说话，安静地等着对方的下文。
沈老太太端坐着，说道：“那种难听的狠话我不用说，你自然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能明白。”姜软眸光微垂，语气一转，“但我不想。”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和小昼分手。”沈老太太接着说，“你可以继续和他恋爱，我不干涉，但是名分，我们沈家给不了。”
哦。
让她当徒有一身宠爱的三儿啊。
这种事对于沈老太太来说，大抵是司空见惯了的。
那些个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儿，谁没在外面养几个女人玩玩，还有的富家公子，东西南北中养着不同的美娇妻，大家岁月静好，相处和睦，互不干涉。
姜软不是不知道，但她不接受。
她认识沈昼的时候，也只知道他是研至金融投资部的总监。
姓沈的财力有多么雄厚，难以高攀，那都是后话。
沈昼这朵高岭之花，她摘就摘了，哪还有重新栽回去的道理？
她有些不爽，索性顺着沈老太太的话，怼回去了两句。
“给不了名分，给股份也行。”姜软抬起头，笑吟吟地望着沈老太太。
对方脸色一沉：“本事不大，野心倒是不小！就你，还想要从我这儿拿走沈家的股份？”
姜软：“不是要谈交易吗？名分和股份，总要给一个吧。”
沈老太太言辞犀利：“沈家的股份不可能给你，沈家女主人的位置也你也别想了，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老太太就是没什么想跟我谈的了。”姜软压低了声音。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本来我只是想试试你对我家小昼是否真心，现在看来，我果然没想错，你贪图的不过是我们沈家的钱。”
“漂亮的谎话谁都会说，您见多识广，听得不会少。如果真心与否是以此衡量，那我确实无话可说。”姜软站起身来，道，“但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我真心或是假意，这个世界上只有沈昼一个人可以判定。我既然决定要和他走下去，就不会轻易退缩。他作为沈家的继承人也好，普通打工的上班族也罢，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王冠和草帽，我一样都戴得起。”
门外的沈昼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就算不回去当沈家的继承人，那也是研至金融投资部的总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让她戴草帽吧。
过了会儿，沈老太太的语气稍稍缓了点：“你也没必要和我一个老太婆置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没那么多的力气去管！行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口口声声说管不了，心里头却恨不得沈昼所有的事情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姜软猜得到，沈老太太这会儿又换了套说辞，是怕自己将来没能拦得住，还是让沈昼和姜软修成了正果，到时候沈昼恨她的账免不了又要添一笔。
没有预料之中的剑拔弩张，结束得有些平淡，甚至有点索然无味。
姜软出门的时候，看见沈昼正靠在墙上等她。
“走吧。”站在门外他也听得七七八八，也没再细问包厢里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
她笑了笑：“你就这么相信我的战斗力，觉得我一定能打胜仗？问都不问一句。”
沈昼偏过头来：“我向来对女朋友的实力深信不疑。”
“老实说，有件事我真的蛮好奇的。”姜软问。
“什么事？”
“沈老太太天天把沈家的产业挂嘴边，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产业？”
不容易。
他的女朋友终于对他家的产业产生了疑问。
“想知道？”沈昼勾起唇角，逗小猫似的问她。
姜软乜了他一眼：“算了，不想了。”
沈昼：“……”
“反正迟早会知道。”她对豪门里的这些兴致寥寥。
比起现实生活中的豪门恩怨，她现在更需要头疼的是截止期迫在眉睫的，她的霸总言情策划案。
*
祝烟等沈昼和姜软走后才回到包厢。
“怎么样，奶奶？”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
但沈老太太显然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结果：“今天小昼在，我很多话不太方便说，不过从两个人的态度来看，拆开他们可能需要费点功夫啊。”
祝烟：“奶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沈老太太看着她，问：“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小昼吗？”
祝烟的手微微一动，眼里露出几分悲悯来：“奶奶，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毕竟阿昼已经不爱我了。”
“他都喜欢了你十年了，哪儿这么容易放下？你只要稍微使点小手段，他不就又回到你身边了吗？”
她以前是看不上祝烟，觉得祝烟这样的只是做做普通小生意的家庭背景怎么着也不配进沈家的大门，可眼看着自家孙子新找的，还落后祝烟几十条街。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让沈昼和祝烟在一起，总好过现在，还碰见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祝烟得了沈老太太的允许，却还佯装为难：“奶奶，他现在和姜软谈得好好的，我总不能做出什么破坏别人感情的错事来啊。”
“什么叫破坏别人感情？”沈老太太怒道，“小昼喜欢了你这么多年，要说破坏别人感情，那也是她姜软后来插足，破坏你和小昼的感情！”
祝烟：“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奶奶？”
沈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沉声道：“别问我，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以后还拿什么做沈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