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连夜回了N市。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祝烟。
她的情绪状态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祝家二老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沈昼来祝家的时候，祝家二老以为他是来看看望祝烟的，于是大门朝他完全敞开。
只是他们没想到，沈昼不是来探望而是来算账的。
祝烟也没想到沈昼会来，惊讶之余，她有些受宠若惊。
“阿昼，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毕竟我们之间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你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对不对？”她眼睛微闪，目光楚楚可怜地望向了沈昼，“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国外的这么多年，不够自由快活么？”沈昼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话，“也没见你熬不过去。”
祝烟微微愣了愣，尔后道：“阿昼，你这样跟我说话，我觉得很陌生。”
沈昼冷冷地注视着她，眼底看不见丁点疼惜。
“这十年我给你提供的人脉资源，我不再追究。”说着，沈昼从风衣袋子里拿出了一张长长的账单，“但是这些款项，你必须还清。”
“什么？”
他将长长的账单丢给了祝烟。
“细小的账目我没让人算在里面，超过五位数的大额支出都在这里。”
账单上是这十年他为她花过的一些过万的数目，那些几百几千沈昼没提的，估计也要有六位数大几。
祝烟没细看账单，而是抬起头来问他：“阿昼，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昼：“我的意思不够明显么？那我直说，还钱。”
“什么钱？”祝烟不可置信地说，“阿昼，就算你对我百般厌恶，这些钱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要一笔一笔地和我算清楚吗？”
“嗯。”沈昼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字一顿地说，“算清楚。”
祝烟：“这么多年的账目，怎么算得清？就算是算得清，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哪里负担得起这种天文数字？况且这些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啊阿昼。”
“你怎么负担的问题，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沈昼语气凉凉。
“我不明白！阿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有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都不算了吗？”
“救命之恩么？”沈昼冷笑了一声，“祝烟，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恩情。”
祝烟抿着唇，迟迟没有说话。
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里升腾起来，祝烟很快就意识到，沈昼好像知道了什么。
但她不确定沈昼知道了多少，所以她能做的只有装傻试探。
“你已经厌恶我厌恶到要把过去的种种都一笔勾销吗？”祝烟道。
“我如果不和你一笔勾销，那你此刻不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祝烟沉默了。
尔后她抬起了通红的眼睛，用上了自己惯用的惹人心碎的伎俩：“你总不会是听信了什么拙劣的谎言，变得怀疑我了吧阿昼？”
他已经疲于应付祝烟的演技了。
所以他没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不必听，我自己能查到。”
既然沈昼能说自己查到，那大概率二十年前的事他全都知道了。
“你查到什么了？”祝烟问。
沈昼开口道：“全部。”
祝烟挑衅似的看着他，勾起了唇角：“你去找姜软了？”
“嗯。”
“她答应和你复合了？”
“这与你无关。”
“那就是没答应了。”祝烟笑了笑，道，“我在想，阿昼，你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沈昼紧紧地抿住唇。
见沈昼这副表情，祝烟笑得更得意了：“你怎么认错人呢？这一错还就是十年。”
这三言两语很轻易地就触到了神舟的逆鳞，他的脸上满是怒意，可祝烟还在火上浇油。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了。你本来理应是不会知道的，只要你没遇见姜软，我和你之间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你会一辈子都爱我！”
“休想了，祝烟。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你。”
“呵，沈昼，你多薄情啊。明明我才是你爱了十年的人，就因为一个认识几个月的新欢，你弃我于不顾。凭什么？沈昼，你告诉我，凭什么？”
“凭什么？”沈昼反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小时候的她有几分相似，你以为你凭什么会从我这里得到本该属于她的偏爱？”
祝烟：“那我就是得到了不是吗？！弄错的是你，所以该痛苦的也是你，和我没有关系！”
沈昼：“祝烟，你面目可憎。”
“那也是因为你不是吗？如果不是你的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堕落成现在的样子？沈昼！是你毁了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面目可憎！你才是那个最残忍最恶毒的人！”
她用力地抓住枕头，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
“我给了你一笔勾销的机会了。”沈昼一秒都不想在她身边停留，他转身，道，“祝烟，你没有机会了。”
说罢，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
张妍离开白日影视后，策划部逐渐恢复了正常。
姜软很快就在林璇的带领下拿下了一个新的项目。
当天晚上，一组全员聚餐。
吃饭的时候，姜软突然从同事的嘴巴里听到了祝烟的名字。
同事在看热搜，习惯性地把热搜的内容读了出来。
#模特IAN被曝国外的获奖内幕#
“这模特谁啊？没听说过啊，结果第一次认识就是看到她模特生涯的结束。”同事不自觉地感慨。
祝烟国外获得的奖项能有什么内幕，不就是走了沈昼的关系？
而能让这件事公诸于众的人，也只有沈昼自己。
所以，是沈昼本人想要毁了祝烟。
姜软猜得出理由，无非就是沈昼得知了真相，明白自己这十年对祝烟的偏爱，只不过是一场欺骗。
正想着，方缇喃因为同样一件事给她发来了消息。
“他可真薄情啊。”方缇喃叹道，“你和他注定不是一路人，你不过是嘴硬心软，而沈昼的心，才是真的硬。”
“或许是。”姜软说，“这是继承人该有的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