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眼睛像黑玛瑙似的晶亮，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声音娇弱委屈，更是楚楚可怜。
沈昼乜了她一眼，没说话，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站了会儿，末了，祝烟直起身，抬手擦掉了脸颊上滚落的泪水。
她笑了笑，刚要走，迎面和邀请她的同事打了个照面。
“啊？怎么走了？等会儿还有晚宴呢。”同事说着领祝烟往观众席走，“还有抽奖哦，还有很多别的游戏环节，难得来一次，玩玩嘛。”
姜软起身去会场后面倒水，冷不丁旁边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抬起头，看见祝烟红着眼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中像是有什么被点燃了。
姜软拿着水杯，下意识地往后瞥了眼，没见沈昼跟着。
“别误会。”祝烟先开口，“伴奏临时换了人，他是被强迫的。”
“我误会什么。”姜软笑道，“独舞罢了，就算是双人拉丁，我也只会为祝小姐鼓掌。”
祝烟也回敬她一个不走心的假笑：“说是没误会，话里怎么还酸溜溜。”
姜软：“祝小姐哪只耳朵听出了酸味？”
“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我也没有非要逼人承认的癖好。”说完，祝烟朝她挥挥手，“那我就先坐着，一会儿晚宴的时候我们再见。”
姜软端着水往座位的方向走，半路感受到一抹极其不友善的目光，她打了个寒颤，杯子里的水洒了下来，溅了点在过道旁边座位的短发女人身上。
“抱歉。”她连忙躬身，“您稍等一下，我去拿纸巾给您擦。”
“不用了。”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我这里有。”
姜软把水杯放到脚边，蹲下来帮女人擦裙子上的水/渍。
还好倒的不是开水，否则人说不定还会被烫伤。
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姜软听见女人问：“你认识祝烟？”
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于是抬眸看了眼女人。
在不确定提问者身份、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姜软含糊地回答：“见过两次。”
对方像是随口一提，姜软回答完，就没再追问了。
离开前姜软瞄了眼女人椅背上贴着的公司名——苏氏集团。
她忍不住又看了女人一眼。
记得之前顾非凡气势汹汹来找她时和她提过这个名字，顾非凡话里的意思，是沈昼动用了苏氏集团的关系来收拾他。
在她和女人闹出这一段小插曲的同时，祝烟也留意到了这里。
祝烟在看见女人的时候有一闪而过的惊诧，很快，她回过身去，没再投来目光。
姜软回到座位，周总正在致辞。
周总有些发福，但还是看得出周青蔓的五官长得很像他。
“感谢周总的致辞！正如周总所说，研至金融一路走到今天，离不开今日莅临以及未到现场的各位的支持与陪伴……”主持人看着提词卡，大声宣读下一个环节，“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研至金融投资部总监沈昼先生，为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公司近几年的投资项目。”
在众人的掌声中，沈昼登了台。
依旧是那件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精致的腕表。
沈昼一手拿着翻页笔，一手拿着麦克风，先现场的所有嘉宾介绍这几年研至金融屡战屡胜的业绩。
姜软认真地看着PPT上展示的项目，各行各业都有研至金融的身影，包括她刚刚才打过照面的苏氏集团。
在PPT介绍的最后敬请期待的名单里，有白日影视的名字在。
他平淡地叙述着这几年来研至金融投资部负责的项目，因每一个项目的发展前景都还算喜人，台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何总也鼓了掌，也难得夸赞道：“研至金融投资部的这个小伙子不错，看项目的眼光稳准狠。”
在何总的口中，沈昼就像是天生就该吃投行这碗饭的。
也的确，在金融圈，沈昼算得上翘楚。
他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台上，腰杆挺得笔直，即便只是站着，什么都不做，凭借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和磁性的嗓音，就足以成为全场焦点。
姜软明显感觉到观众席的不少女人眼睛都在放光。
可她却明显地看到，沈昼的目光是朝向她的。
整个世界仿佛都成了黑白两色，只有他的那束目光，赤诚又滚烫。
讲完，沈昼该下台了。
可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不和谐的质问。
“周总，研至金融这么多沈总监负责的投资项目里，你知道有多少是走了他私人的关系吗？你知不知道沈总监从中牟了多少好处，贪了多少钱！”
姜软总算是知道刚才倒水时候感受到的搜搜凉意是哪来的了。
没想到是顾非凡这个小瘪三，贼心不死，跑到研至金融周年庆上闹/事来了。
他扯着嗓子喊出的话此刻已经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很快，人群中议论纷纷。
周总刚刚还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去，尽管有人来砸场子，他也挺淡定的，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看沈昼怎么招架。
沈昼拿起麦克风，不慌不忙地说道：“顾总投了十几遍都被我否的项目改好了吗？得潜心在项目上花点功夫。要是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被我记下，顾总造谣诽谤、损害他人名誉的罪名，恐怕一个都跑不掉。”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会乱说？”顾非凡站在观众席上，指着沈昼大声问道，“就看沈总监敢不敢在这么多双眼睛下，给大家看看了！”
老实说，姜软很想知道顾非凡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所以在沈昼允许顾非凡把U盘的内容投放到大屏幕上的时候，姜软也在等。
以她对沈昼的了解，姜软倒不觉得沈昼会是这种从中牟利贪污的人。
纯粹就是想看看顾非凡的嘴巴能放出什么样的屁来。
不过姜软有点失望。
“证据”里出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被她的水溅到的女人，苏氏集团苏羽安。
另一个，是她。
“大家请看！研至金融投资部总监沈昼，和苏氏集团负责人苏羽安、白日影视策划姜软，在投资合作前就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