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这个排场真的可以了。
江肆要是再说下去，她马上就要上热搜和影帝闹绯闻了。
老实说，就目前而言，白日影视暂时还不缺项目，主要是何总和林璇之间在的时候留下来的，现如今张妍也来了一两个月了，新项目是一个没有。
别说谈成项目了，现在就连一个项目策划案张妍这边都定不下来。
当然了，张妍肚子里本来也就没多少货，更是缺乏对影视行业的敏/感度和熟悉度，想开项目做成绩，又怕自己交出来的答卷贻笑大方，现在江肆说的合作是她觉得必然不会赔的好项目，这种好事情，她自然很想往自己身上揽。
只可惜江肆把她内心的想法堵死了，有姜软这一层关系在，好事情轮不到张妍。
张妍其实很心虚。
上次和制片部的会议不欢而散，整个部门对她的不服，其他部门对她的蔑视，都让她这个靠季总进来的关系户很心虚。
“姜软，江老师都这么说了，你还在这边犹豫磨/蹭什么？”肖梨抱着胸，斜眸睨了她一眼，“有项目给你做了，可别到时候又说是张部长压着你，变着法地让你走。”
肖梨这个人，真就目光短浅，以为抱上了张妍的大腿就能衣食无忧，还在这儿帮张妍出气呢。
姜软懒得理她，眼睛都懒得抬着看她一下。
她转过身，略带笑意地给江肆指路：“江老师，朱助理，这边请。”
接待室的门关上，就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自家话了。
朱漾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老大刚刚要跟人干架！”
江肆：“一群女人，我干什么架？”
“女人怎么了？是女人也不妨碍那俩人欠揍啊。”朱漾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向了姜软，“软姐，没想到你的工作环境这么艰苦的，那俩女的也太下头了……”
“也还好，她俩的塑料联盟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姜软无所谓地耸耸肩。
反正去哪里工作环境都不会多好，现在的经济都不景气，小企业岌岌可危求生存，大企业关系复杂看人脉，就连稳定吃公家饭的单位，那也免不了逢场作戏笑里藏刀。
况且，再难混那也比他们圈子里肉眼可见的尔虞我诈要舒服得多。
“江老师今天来是为什么事？”姜软问起了正事。
外面说的那些合作云云的，不过是临时起意替她撑腰的场面话，事先可从来没说过要和白日影视有新的合作项目，所以江肆肯定不可能是为了虚构的项目来的。
朱漾：“真就是路过，老大就想着来看看。”
江肆没开口，算是默认。
姜软继而道：“江老师最近没有安排工作？”
“没有。”江肆说，“去年开始到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剧组轮轴转，有点累，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休息一段时间。”
朱漾：“是的呀！早就跟你说要休息了，老大！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人家刚出道的二十岁小鲜肉……”
江肆的眉头几不可觉地轻轻挑了一下。
“有没有什么出游计划？”姜软问他。
“目前还没有，就想在A市歇歇。”
“江老师这段时间都打算住在A市了？”
“嗯。”江肆点了点头，“这边的房子住得比较舒服。”
这几年天南海北的跑剧组，哪儿都住，换来换去还是觉得A市的公寓住得舒心。
寒暄了几句，江肆道：“我给你邮箱里发了剧本和故事简介，有件事情可能需要姜策划帮忙。”
“江老师你说。”
之前在剧组她欠他好几个人情，只要江肆开口，她就没有不全力以赴的道理。
江肆：“国庆我有一部新电影要上线，我需要一段电影人物的宣传语。”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应该是影片宣发那边负责的，应该早就有人帮江肆写好了，不过既然江肆开这个口，说明宣发组写的东西他不是很满意。
姜软：“之前的可以给我看下吗？”
江肆让朱漾把之前电影组发来给他的内容展示给姜软看。
她看了看，很快就明白了江肆为什么不满意。
像是工厂里粗制滥造的模式化的商品，没有丁点感情和理解，平淡的赘述仿佛是在旁观别人的人生。
“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江老师。”她答应了下来，道，“我最近手头上还有点事情要忙，下周？”
“好。”江肆道，“不用着急。”
姜软笑了笑：“能让江老师千里迢迢来找我，承蒙江老师信任。”
“我很信任你。”江肆顿了顿，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也很欣赏你。”
他的话语间有一种不拘泥于朋友之间的坦荡，却又恰到好处地拿捏住了分寸感，不至于越界。
但江肆同时也用眼神告诉她，这份欣赏，是源自于男性对女性的欣赏。
是异性之间带了点细微荷尔蒙的情感。
江肆也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于是他很快收回了目光。
从白日影视出来，回去的路上朱漾一直心不在焉。
快到小区门口，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哥，实在不行，喜欢就出手吧！”
江肆坐在副驾上，无意间抬了下眼睛。
朱漾叹了口气：“你太克制了，看得我心疼……”
江肆慢悠悠地回道：“你又在感慨什么？”
“第一次见你这样。”朱漾说，“太憋屈了，哥，咱不兴这样。”
“感情是很奢侈的东西。”江肆蓦地开口，“况且，我还有事情要做。”
太理智，太克制。
“行行行，知道知道，你的初心最重要，什么都不能让你出走半步……”
说起初心啊。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么？”江肆冷不丁发问。
朱漾一愣：“说什么啊？”
“为什么要进电影圈。”
“不是你小时候有一次帮我出头被胖揍骨折了之后回来说，要成为很厉害的人，这样才会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瑟瑟发抖嘛……”
小时候江肆说的话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像现在，了无趣味。
江肆眯起眼睛，像是陷入了一场很久远的回忆：“你知道这句话是谁对我说的吗？”
朱漾：“这我哪知道，总不至于是软姐吧！”
是在医院的住院部楼下，有一天他出病房晒太阳，碰见了她。
回忆的细枝末节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她的那句话却像是一把炙/热的利剑刻在了他命运的峭壁上，陪伴他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冬春。
她说，是他让她坚定了在影视行业立足的梦想。
可她不知道。
从一开始，他的初心，就是她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