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会议室灯大亮。
九点就要去见投资商，策划案现在还是一团浆/糊。
整个策划部被张妍留在公司开会，冗长的会议毫无重点，张妍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自己的见解和想法，可行性基本为零。
之前部门里专门负责言情项目的组集体反骨，没人愿意帮张妍出谋划策。
其实姜软之前交的那一版策划案还不错，虽然不是她的专业特长，但好歹也是可圈可点，结果到了张妍那儿就变得一文不值，硬是被张妍要求改成一些贻笑大方的东西。
大家眼看着姜软的策划案都被喷得狗血淋头，谁也不想趟浑水找骂。
于是最后就只剩下姜软一个人通宵加班，把策划案从头到尾按照张妍的要求改了个面目全非。
姜软知道按照张妍的想法，这项目百分之百得泡汤，于是留了一手把之前写的策划案也带上了。
投资商不太懂影视行业，对当下的行业风向也没什么了解，纯粹就是有钱到处撒撒网投投资。
尽管对行业内的规则和风向不太懂，但对内容的好坏还是看得出来的。
张妍对根据自己要求重写的策划案非常满意，信心满满地把东西交给对方老总，结果没几分钟，对方的眉头就拧成了川字。
“啪！”下一秒，策划案被对方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张妍还等着对方夸奖呢，谁知道美言没等到，冷眼倒是半点不少地甩了过来。
“我虽然不混影视圈，但最起码的东西好坏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张部长，当初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夸下海口，说白日影视的策划有多么厉害，怎么现在就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
听她这么说，张妍大惊失色。
明明她觉得这份通宵改出来的策划案已经很完美了啊！
这个项目还是她亲自在公司的剧本库里面挑的呢。
张妍背后、掌心里全是汗，可侧过脸来，却发现姜软丝毫没有半点诧色。
“不好意思，祝总。”姜软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PLAN B，躬身递给了投资商，“请您原谅我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刚才拿给您的是错的，这份才是。请您过目。”
张妍不可置信地瞪了她一眼。
好在她写策划案的功力在，即便是她最不擅长的言情类题材，也看得投资商女副总很是投入。
“这个目前看着还可以。”投资方合上文件夹放在了桌上，道，“但是还是要看后续的故事大纲和前几集剧本。我只能说，给双方可能达成的合作留个机会。”
“当然，祝总。”姜软脸上露出了无懈可击的笑容，“后续等内容出来，我们再进一步聊。有什么内容上的需求和想法，您都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络。”
她目送着祝总出了咖啡厅，刚转过身，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啪——
清脆的声响不大不小，恰好吸引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注意。
这一耳光的力度大得姜软的头偏到了一边，她的意识有几秒钟的涣散，尔后她转向张妍，冷冷地看着此刻气得发抖的张妍。
“你故意的是吧？”张妍怒道，“你知道资方不会对这份策划案满意，故意让我在她面前出丑的，对吧？！”
瞧张妍说得满脸笃定的样子，仿佛昨天晚上非要她全部按照自己要求改策划案的另有其人。
“张部长觉得，我费尽心思让你在资方面前出丑，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姜软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声音依旧、冷若冰霜，“是彰显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互助，还是提高了白日影视的水平？”
“姜软，你就是对我之前三番两次找你茬的事情怀恨在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张妍恶狠狠地说道。
“看来张部长对自己做的好事门儿清啊。”姜软顿了顿，眸光逐渐沉下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你也觉得错误的事。”
咖啡厅里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落在了发生口角的两个女人身上。
“因为我是部长。”张妍冷笑道，“我是你的上司，姜软，你只能听我的。”
姜软：“张部长还没有看到吗？听了你的，项目差点黄了。”
“你！”
说着张妍的手又要落下来。
这一次，姜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她掀眸：“还想打？”
张妍：“打你就打你，怎么？你能拿我怎么样？”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姜软松开手，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的暂停键。
她的脸肿了一片，姜软拿着手机，对着红/肿的部位拍了好几张细节照片，又抬头看了眼咖啡厅的监控，从这个角度来看，刚才监控摄像头应该把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
“刚才没回手，不是因为我不敢，我只是不想把事件定义为互殴。”姜软保留好所有的证据，同时备份到了云盘，“现在是你单方面对我动手，对我造成伤害，我可以报警并有权不接受和解。”
她一字一顿，字字珠玑，张妍的脸也随之变得惨白。
“张妍。”姜软也懒得叫她尊称了，“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容忍。没有下次。”
说罢，她拿起椅背上的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
研至金融也开了个长达六小时的会议。
从三/点多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投资部的成员愣是一口饭都没吃。
N市回来之后，沈昼就一直在加班，搞得余卿差点以为他情变，结果却被会议后张勉一句“他急着交接工作”给震住了。
“他不打算干了？”余卿急了，“为什么啊？”
“我哪知道……”张勉也纳闷，“嘘嘘嘘，你小点声，这消息还是我从高层那边听来的……你干嘛去？”
余卿去找沈昼。
他气不过：“我发现你这人比张勉还没意思，要走也不说一声，好歹我们也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
沈昼：“这不还没走呢么。”
“你准备去哪儿啊？”
“回家。”
“不上班了？”
“嗯。”沈昼点头。
余卿：“虽然说你这么多年赚得也不少，够你一辈子养老了，但你还没三十呢，这么早就退休是不是有点太丧失斗志了啊昼？！”
“能躺平谁还想拼命呢。”沈昼正调侃着，突然手机震了一下。
姜软的微信发了过来。
一张自拍，还有条信息。
姜软：还加班？你女朋友的脸都被打肿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