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姜软有点愣。
她没想到沈昼在，更没想到他会帮她说话。
明明从她家走之前，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悦，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想理她。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让走廊的气氛陷入了僵局。
还是李副总最先开口打破尴尬：“看来是有什么误会，顾总，要不我们移步会议室，再看看项目？”
顾非凡当然没心情听项目。
家里的事都焦头烂额了，他来找姜软，无非是找姜软让苏家的人收手。
“项目就算了，贵公司也并非有什么诚意。”顾非凡拒绝。
姜软真想抽他两个大耳刮子。
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格式化的笑意：“在没有向顾总验资的前提下，我们公司就精心准备了两个项目，怎么能算是没有诚意呢？”
沈昼站在一旁，几不可觉地挑了挑眉。
他也不遮掩自己的目光，就这么静静地打量着姜软。
余光瞥见沈昼注视着自己，姜软感觉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烧。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身边的时候，即便就像是现在这样站着，什么都不做，她也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姜软轻轻舒了口气，对顾非凡说：“顾总不愿移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将两个项目阐述给顾总听。”
语毕，她开始讲述早就铭刻在脑子里的项目策划案。
顾非凡有些不耐烦地抬手：“我现在不想投，听不懂吗？之前贵公司策划组长的一系列行为，已经让我对贵公司的印象大打折扣……”
“这个项目要投起步九位数。”沈昼简单听了几句，就知道姜软口中说的是个S+的项目，他觉得好笑看向顾非凡，“顾总有这个实力吗？”
他饶有兴味地观察着顾非凡脸上的表情：“不如，先把之前找研至金融投资的项目认真改一改，赚点钱，再想着给影视剧投资的事，比较务实，你觉得呢？”
这话出口，直接给顾非凡判了死刑。
何总也在场，沈昼丝毫没给他留情面。
顾非凡的神色骤然间千变万化，最后，在何总一句“期待下次和顾总合作”中，灰头土脸地出了白日影视。
毕竟是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三两句话，何总听得出对方几斤几两。
在他这里，是绝对不可能让手底下的员工为了这种人受委屈的。
顾非凡前脚刚走，沈昼也没打算逗留。
到电梯口，姜软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
沈昼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又要怪我多管闲事了？”沈昼轻轻地笑了一声，言辞里漫出点点寒意，“不好意思了，姜组长。没管住嘴，下次注意。”
姜软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耐着性子说道：“刚才谢了。”
“篓子是我自己闲得无聊捅的，收拾烂摊子也在我职责之内，和你无关，不必道谢。”
这一字一句说得多板正，不把她怼得哑口无言他难受似的。
姜软：“沈昼，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沈昼：“我就是在好好说话。”
叮——
电梯门打开，沈昼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就连按楼层按钮的时候都侧着身，甚至吝啬给她一个正脸。
是生气了。
完全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一整个上午她都提不起精神来，等施珈喊她去食堂吃午餐的时候，姜软才回了会儿神。
“怎么了姜组长？”施珈歪着头，一眼就看出她心不在焉。
姜软摆摆手说了句“没事”，冷不丁手机震了一下。
是顾非凡发来的短信。
顾非凡：没想到你傍上的小白脸还挺厉害，居然能有苏家那一层关系，不过姜软，我也不是好惹的。他今天敢这么对我，就一定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从他言语里来看，像是把火气和矛头都直指向了沈昼。
以往顾非凡的短信和电话她都懒得看，唯独今天牵扯到沈昼，她回了。
姜软：你想干什么？
顾非凡：没什么，就是让他知道，想在女人面前逞威风，光是在金融公司打工可远远不够！
她不知道顾非凡要对沈昼做什么，但当年他既然能在做了这种事之后全身而退，就说明他还是有点东西在的。
生意场上关系盘根错杂，她担心沈昼稍不留心，棋差一招。
想了想，她还是联系了沈昼。
可一直到她下班，沈昼都没给回音。
想起他早上在公司的模样，就差把“哄不好”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下班回去的途中，姜软绕路去了趟沈昼家。
他不在。
等红绿灯的工夫，姜软点开微信看，还是没有收到沈昼的消息。
她随手点开朋友圈的小红点，恰好刷到了陈卓的动态。
上次去陈卓开的火锅店，陈卓让她有空帮店里多宣传宣传，就加了联系方式。
陈卓新发的动态里是火锅店此刻座无虚席的视频，在视频右下的角落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姜软一眼就认出是沈昼。
于是她把车子调头，开去了陈卓的店。
姜软到的时候，门口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门口的服务员接待她让她取号，姜软朝正在靠窗位置忙的陈卓挥了挥手。
陈卓迎上来：“阿昼旁边正好有个位置，一起？”
“好，我就是来找他的。”
刚才沈昼来陈卓还纳闷，怎么感觉他气压很低的模样，这会儿见了姜软，这才猜到，多半是两人闹了点小矛盾。
解铃还须系铃人，陈卓很殷勤地带她进来。
桌上的火锅咕噜噜冒着泡，沈昼也没吃几口。
见姜软来，他直起身来，兴致寡淡地乜了眼她的脸。
姜软心口微微一窒，却还是佯装没看见他的表情似的开口道：“顾非凡今天给我发信息了，我怕他找你麻烦，你当心一些。”
沈昼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总不会是因为这点小事特地来找我吧。”
“是特意。”姜软也没隐瞒，“去了趟你家，没找到你人。”
沈昼的眸子有一闪而过的光亮，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一样的不让人舒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姜软：“论阴阳怪气，你屈居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沈昼轻哼一声：“怎么，姜组长这就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