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高子昂,目光转向了他对面坐着的方缇喃。
对于自己明明干不过还非要逞强的高子昂,方缇喃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再来!”高子昂脑袋都快歪得撞桌角,还不肯消停。
陈卓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两只手按住了张牙舞爪的高子昂。
“都输成这样了,还不老实呢?”方缇喃轻蔑地乜了他一眼。
高子昂:“有本事再来,干嘛?你是不是怕了?”
方缇喃:“行,再来,你可千万别怂。”
陈卓压低声音凑在高子昂的耳边提醒道:“一会儿还有正事呢。你忘了?”
什么正事,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半个小时前,方缇喃从舞池里下来,板着张脸,比她平时开会的表情还要臭。
“怎么了?”姜软问她。
方缇喃:“遇到个咸猪手。”
在酒吧这种地方,尤其是舞池,肢体摩擦很正常,敏/感部位碰到也见惯不怪。
能让方缇喃说是咸猪手的,只能证明碰到她的男人没有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两分钟后,高子昂也回来了。
“这才多久,就回来了?”陈卓问他。
高子昂:“碰见个奇奇怪怪的女的。”
陈卓:“怎么奇怪了?”
“我被人撞了故意碰她屁/股,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还跟她解释了半天,还非说我咸猪手。”高子昂气得脸歪嘴巴斜,“这女的多半是内分泌失调,脾气这么大……”
话没说完,角落里响起了一声冷哼。
借着酒吧昏暗的灯光,高子昂抬起头,终于看清了角落里的人:“怎么是你?”
方缇喃没好气地回:“我还想问你跑我这桌来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就坐这桌!”
下一秒,姜软伸手拦住了两人,并作了简单的介绍:“他是沈昼的朋友,这位是我闺蜜。”
高子昂:“……”
方缇喃:“沈昼还行,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
眼看着两人又要掐起来,陈卓连忙出来打圆场:“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方缇喃只跟沈昼打过照面,姜软和他恋爱之后两人工作原因一直处于异地的状态,都没在A市待几天,更别说是叫上几个好朋友出来游玩了,方缇喃和高子昂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
没见到初次见面,两人就差点掐了起来。
虽然最后四个人玩起了骰子,可没多久,又成了两人另一种互掐的方式。
在姜软的印象里,方缇喃的性格其实还可以,除了偶尔会发点脾气之外,大多数时候情绪还是挺稳定的。
况且两个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弄成这样,也挺怪异的。
大概是两个人磁场不合,才见面分外眼红。
方缇喃毕竟是应酬场上的熟客,高子昂哪是她的对手,方缇喃几乎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一个人喝趴下五个他这样的。
所以后来,高子昂上头了,直接抱住了啤酒桶。
省事。
那两人战况胶着,姜软也懒得插手。
只是高子昂喝成那样……
姜软很快收回了视线。
真就,没眼看。
她和陈卓被晾着,两人随便找了个话题寒暄了几句,大多内容也都围绕着沈昼。
“你和高子昂认识他很久了吧?”姜软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是高中同学。”陈卓道,“沈昼和高子昂认识得久一些,我高三才转学过去。”
陈卓的性格和高子昂不太一样,他没高子昂那么自来熟,说话做事也没他那么不靠谱。
另一边,高子昂又喝了好几大口,眼看着他就快被方缇喃解决了,陈卓忙伸出手把他从酒桶边上拉开了。
“还有正事呢。”陈卓抬眼看着姜软和方缇喃,压低声音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
方缇喃扔下手中的骰盅,靠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衬衫裙的领口,道:“今天放过你。”
高子昂给方缇喃留下的初印象属实不好。
姜软用胳膊撞了撞方缇喃的肩膀,轻声说:“你别看他这样,他还挺厉害的。”
方缇喃:“是吗?”
姜软撇撇嘴:“去年你沉迷很厉害的那个小程序游戏,就是他们项目组搞的。”
“他是程序员?”
“是啊。”姜软点头,“核心开发人员。”
陈卓补充了一句:“他上周刚跳槽。”
尔后陈卓报了个公司名称,方缇喃的脸肉眼可见地添了一抹诧色。
高子昂新跳槽的公司,居然是她的大客户。
姜软喝了口酒,冷不丁不远处的大屏幕黑了。
酒吧负责人上台致歉:“不好意思,各位,店里的设备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抢修。”
“高子昂,醒醒。”陈卓拍了拍他的脸,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我们先出去一趟,有点事,马上回来。”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方缇喃也去了洗手间。
刚才还掐架掐得热闹非凡的卡座顿时就剩下她一个了。
手机屏幕上,和沈昼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个小时前。
最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想他骄傲的背影,想他清高的眼睛。
想他在她身上卖力的轻喘,还有他纵/情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她好像陷入了一段滚烫深刻的热恋。
沈昼给了她一种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赋予的意义。
如果硬要给它下一个定义,那得是爱了。
不止热烈,她还想长久。
长久到彼此生命的尽头。
恍惚间她意识到不远处的LED大屏修好了,姜软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原本还热闹非凡的舞台不知道什么时候清了空,屏幕上出现了一颗跳动的心。
尔后那颗心变幻成了她的脸。
追光灯落在了姜软的身上,将她身边孤零零的卡座照得通明。
“其实今天有一个保留节目。”说话的是刚才为大屏幕“抢修”致歉的老板,“有人跟我说,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女朋友的纪念日,所以想给她一个惊喜。”
第一次见她……亏沈昼能想得出这个纪念日来。
洒金的小礼花在她的头顶绽开,难为了高子昂,喝成这样还愣是被陈卓拉着来当工具人。
“行了行了。”姜软摆摆手,“告诉沈昼,我收到了他大洋彼岸的关心。”
“谁说大洋彼岸?”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姜软转过身,看见风尘仆仆的沈昼怀里捧着一束花。
“你回来了?”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呼了一声。
“嗯。”沈昼说,“熬不住了。太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