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死。
姜软唇边挂上一抹讥讽的笑容，甚至不想再去看沈昼一眼。
高子昂只觉得脸疼。
前一秒还在信誓旦旦地保证沈昼绝无二心，下一秒他的脸就被沈昼打得火/辣辣。
“沈总，这是你下午要的文件。”电话那端传来他还在工作的背景音。
高子昂：“要不你先忙，句不打扰你了啊。”
说着，他从方缇喃的手里把手机拿回来。
“现在蔫儿了？”方缇喃乜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讥讽。
高子昂叹了口气，尔后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他是个渣男，这波我站刚妹子的。”
“行呗。”方缇喃轻哼了一声，“及时认清显示站对边，还算你有点骨气。”
姜软从桌上拿了个干净的空杯子给高子昂倒了杯啤酒。
“坐下？”她把酒杯举到高子昂的面前，问道，“一起喝两杯？”
高子昂也没拒绝。
他原本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来这儿的，结果一个人喝闷酒，心情就更沮丧了。
哪怕是和方缇喃对骂两句，也总比他孤身一人来得好。
“怎么了？”他坐下，听见姜软在问他。
高子昂：“工作上的事。”
“放宽心一点。”姜软拿起自己的酒杯在高子昂的杯子上碰了碰，道，“钱难挣屎难吃，哪里都是一样的。”
况且，他挣得可比普通人多上好几倍。
就算是工作让心情不舒畅，看在钱的面子上，这点委屈总还是忍得了的。
高子昂叹了口气，转而把问题抛向她：“你呢？因为失恋心情不好来喝酒的？”
“是不好。”姜软也没和他藏着掖着，即便有高子昂和沈昼好兄弟的那一层关系，她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潇洒，失恋难受又不丢人。
她认真坦荡地爱，不拖泥带水地分开，没什么值得诟病的。
“这件事吧确实是沈昼做得不地道。”高子昂想了想，还是给自家的这位好兄弟留了点余地，“但是刚妹子，你好歹给他点补救的机会，实在看他不爽再把把他踹了也不迟啊！”
姜软：“没那么多精力和他纠缠。人生除了情爱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
这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高子昂算是明白了，劝她，比登天还难。
所以有关沈昼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他也懒得再管别人的闲事。
对面的男人见姜软一直在和高子昂说话，也插不上嘴，有些尴尬地出去抽了根烟。
“你对别人也稍微热情一点嘛。”方缇喃撞了撞她的胳膊，“好歹也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靠谱的优质男之一了啊。”
姜软摆了摆手：“聊不来。”
方缇喃：“你就不能跟周青蔓学学，主动点。”
“主动过。”
唯一的。
她在恋爱关系里唯一的一次主动，是给沈昼的。
最后的结果，是落败。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失败了一次就不敢再主动了。”说话的是一边的周青蔓，她看了过来，目光扫过姜软的脸，道，“姜小姐，不应该啊。”
论愈挫愈勇这件事，她比不过周青蔓。
“确实在感情方面没有周小姐这样的勇气和耐性。”姜软耸了耸肩，“努把力吧周小姐，我哥有点慢热的。”
何止是有点。
她没见过比姜至更冷的男人了。
就算是沈昼，那也是有来有往地礼貌婉拒。
姜至不。
他拒绝得果断且冷漠，半点没给她留情面。
周青蔓侧过脸，抬眸看向了姜至。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线条刚毅清晰的侧脸稍稍掺了几分柔和，不像是平日里公事公办一丝不苟的冰山脸律师。
稍稍看了看，周青蔓就入了迷。
她其实对姜至愿不愿意接受自己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对于她而言，勇攀高峰的过程才更让人觉得充满了意趣。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意识到姜至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于是周青蔓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姜律师，你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我呢。”
她的手肘撑在酒吧的桌上，掌心托住了自己的脸，心满意足地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
姜至很快敛回了视线。
他其实并没有想看周青蔓。
是看向姜软的时候，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只是有些奇怪，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就挪开。
他承认，周青蔓长得是美的。
在他们的圈子里，周青蔓在一群名媛中，或许不是最优秀最亮眼的，但却是坦诚的、独特的、具有吸引力的。
姜至停止了自己有关周青蔓的思忖，让自己在一片喧嚣中沉寂了下来。
他的心动荡得有些厉害。
像是有些不受控制，他很排斥这种不在计划与安排之内的感觉。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打算把这种不安分的苗头熄灭在摇篮里。
所以姜至站起了身：“周小姐，方便的话出来说两句话。”
周青蔓欣然前往。
酒吧外有些凉，周青蔓就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冻得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姜至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路灯下，他的镜片反射出淡淡的光。
很模糊，又遥远，像极了姜至给她的感觉。
“周小姐。”姜至直起身，漆黑的眼睛穿过镜片直直地看着周青蔓，声音也很沉，“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怎么算是浪费时间呢？”她仰起头，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视线，“在你身上花时间，我甘之如饴，姜律师。”
姜至：“我告诉过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周青蔓：“除非你真的很讨厌我，讨厌到连我和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否则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姜律师。”
“就当是这样吧，周小姐。”姜至深深地舒了口气，“你就当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到不想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周青蔓问：“姜律师，我自认为我虽主动不失分寸感，即便是这样，也会让你感觉到厌恶吗？”
“不是，周小姐。”姜至道，“我的意思并非真的讨厌你，而是……”
她不想听什么“而是”。
就这酒精的作用，周青蔓踮起了脚，用吻的方式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如同触电一般，姜至蓦地僵住。
他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青蔓。
“验证完毕。”她扬起了漂亮的唇角，“姜律师，你不讨厌我。”
姜至：“……”
“相反的，你好像对我有一点点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