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的好事,凭什么都让他们沈家人占了?
沈玉珂笑了,笑得分外甜蜜,可笑声却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沈玉珂突然开口问道:“二姐姐,就在我父亲出殡那天,我失足落入水中的时候,当时只有你在我身边。”
沈霏霖面色一顿,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直视沈玉珂,随即沉静的点点头,那日的事情,她自然记得比谁都清楚。
就算是沈玉珂当众说出是自己推她下水,可没有人证证明,当今沈家做主的,更是最疼爱她的老夫人和自己的母亲,任凭沈玉珂浑身是嘴,也休想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更何况沈玉珂本身就不得老夫人的喜欢,如今她若是胆敢说出一句污蔑自己的话,沈霏霖敢保证,老夫人会撕烂她的嘴。
在所有人的眼神,沈玉珂低俗市侩无知,不论她如何狡辩,只要自己坚决否定,那沈玉珂定会引来老夫人更为厌弃的结果,甚至家法处置!
归根究底,皆是因为沈玉珂太过高调,张口闭口将京城的夫君挂在嘴边,不知羞耻,不知尊卑。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沈玉珂问的却是别的。
“二姐姐可曾见过小侯爷?”
在沈霏霖片刻的沉默时,众人有些震惊的目光纷纷投过来,只见她微微颔首,面露红晕,紧咬着下唇,一副娇羞的模样。
“见过了。”声若蚊吟,却异常的坚定。
沈玉珂笑着点点头:“那便对了。”
她刚才不过是想赌一把而已,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沈玉珂明白,自己是赌对了。
“我与小侯爷相识于生意之中,当时他伪装成京商找我来收购绣品,从始至终从未提起过婚约之事,可就在小侯爷对我下聘之后,祖母和诸位姐姐都说我欺骗小侯爷,我倒是纳闷了,究竟是谁如此编排与我。”
沈玉珂想了想,最终摇摇头:“既然诸位张口闭口就让我去给小侯爷道歉,可从始至终,我从未提出过我与小侯爷有婚约之事,又何来欺骗,而祖母又声称我抢了大姐姐的夫君,那小侯爷为何不对你下聘?细想起来,可能只有小侯爷能认定,自己未来的夫人会是谁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色一僵。
如此家丑之事,怎么能把小侯爷牵扯进来,若是被他知晓沈家如此混乱,甚至欺压三房的孤女,那岂不是要丢脸丢到京城去吗。
这是众人最为顾忌的,也是沈玉珂手中的杀手锏。
沈霏霖声名远播,若她真能比得上自己,更般配历京墨,沈玉珂定会举双手赞同,让出自己的位置。
可若是人家小侯爷,偏偏就是看不上这个横插一脚的沈霏霖,那沈家丢的面子,可真是要如天一般大了。
“可我也曾有所耳闻,昔日老侯爷曾经将小侯爷与沈家定亲之事禀告,若是沈家偷偷换了人,且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怪罪我们沈家欺君之罪,那大伯二伯可就性命堪忧了。”
咔嚓一声,苏淑会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惊得满庭之内的人瞬间浑身一抖。
这若是牵扯到沈家的命根子,那可就等于在沈老夫人的心头上,割肉一般疼啊。
沈老夫人再心疼沈霏霖,那也不过是看在她是自己亲孙女的份儿上,若是因此牵扯到沈家,那可就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沈霏霖明白沈玉珂话里的意思,虽然心中不甘,却只能咬紧下唇,将所有的反驳都牢牢的堵在嘴里,切不可在此时泄露半句。
可坐在一旁的沈灵心,却是不停搅动着手中的帕子,面色越发莫名的兴奋泛红。
沈霏霖想得挺好,身为沈家长女,有什么好用的稀罕玩意,老夫人全都是紧着她先用,自己始终都是用她挑剩下的。
如今沈霏霖急攻进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差点连大伯和父亲都牵扯进去,想必这次就连老夫人都不会再帮她开口说话。
沈霏霖也定会安生一段日子。
可沈灵心也会肯定,老夫人也不会因此把目光留在自己身上,更别提将自己与小侯爷牵线,她若是有所成,就只能靠自己。
尽管沈霏霖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可她为人自持骄傲,一般的手段她也绝对不屑使用,这就是沈灵心的幸运之处。
男人吗,都有自己骨子里的骄傲,太过耀眼的女人只会将自己的光芒遮掩,一两日尚可忍耐,时间久了,又怎么会多看一眼呢?
看那些女人眼中的鄙视吗?
女人还是较为柔弱一些比较好,容易勾起男人的怜惜之心,如同呵护小鸟一般捧在怀里,多多夸赞依靠他们,才是最为持久之策。
这些也不过是她从父亲身边的姨娘身上学到的,近年来母亲年老色衰,父亲几乎一年往家里抬一个小妾,尽管母亲嘴上没说什么,可沈灵心看得清楚,那些小妾的手段,自然也是学得有模有样。
就在沈灵心为自己的计划,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坐在对面的苏淑会却笑着开口了。
“三姑娘此言说的不错,此事说大也大,说小嘛,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小侯爷与沈家有姻亲,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绝对不能改变。”
“可若是小侯爷只与三姑娘接触过,许是三姑娘身上的某点吸引了小侯爷,年轻人嘛,多少都容易热血冲头,丧失理智,他还未与大姑娘和二姑娘接触过,又怎么会突然接受她们呢?”
目光环视所有人,苏淑会笑得越发灿烂起来。
“要我说啊,这婚事不急,要娶的人呢,更得慎重,这沈家可不光只有玉珂一个女孩子,咱们也不能让小侯爷跟挑选货品一样,随意挑拣,这样吧,婚事暂且搁置不提,咱们让小侯爷来府上叙叙,说不定就会有别的心思呢,母亲,你说呢?”
苏淑会笑意盈盈的伸手,搭在老夫人的手背上,似是暗示一般。
老夫人耷拉着眼皮,似乎颇为疲惫,长长舒出一口气:“如今看来,还是大媳妇最懂为娘的心思,我就是这样想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
苏淑会继续说道:“之前呢,玉珂也太过冲动了,张口就扯上皇命是干什么,你祖母身体不好,别把她吓到了,既然之前都是场误会,那就在此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