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赵位也是忍不住说了两句:“不瞒小侯爷说,自从甘州县令被杀之后,皇上是茶不思,饭不想,晚上连睡都睡不好,更不想让别人察觉到他的异样,其实皇上也是辛苦的很,如今小侯爷能解开皇上心结,想来今晚皇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历京墨一路听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原因无他,因为他了解惠仁宗。
只要事情一旦涉及到刘家,惠仁宗势必要谨慎考虑,最后大多数都是不了了之。
刘家家大势大,权倾朝野,若是想要动他,就势必要将他的爪牙一个个扒掉,等他成了没有利爪尖牙的纸老虎,才能将他一举拿下。
否则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打草惊蛇,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
朝阳殿内,惠仁宗将自己派去的御史大人送回的奏折打开,里面是列举了苏子美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证,人证物证俱在,奏折上的苏子美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千古罪人。
可是惠仁宗心里清楚,那位御史大人之所以这般描述苏子美,就是找准了自己的弱点,他们十分确定,自己不会将苏子美的罪行公布于众,所以便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苏子美的身上,而苏子美已死,差无可查,之前所犯下的罪行,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简直堪称完美。
对方早有准备,可是惠仁宗也是留有后手。
当初甘州发大水,历京墨就提前在甘州留有眼线,自从苏子美和杜南河全家被杀的同时,眼线就立刻迅速赶来,因此便也没有给杀手趁机放火销毁证据的机会。
而官兵在案发现场团团包围住,也阻挡了其他人趁机窃取证据的可能,本来刘家信心满满,只要御史大人赶到,一切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却不知惠仁宗提前派出历京墨去搜查证据,而且偏偏就让他找到了。
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可朝中这些乱臣贼子们斗智斗勇,惠仁宗都感觉自己越发熟练起来,对于他们的套路,已经多少摸清了路数。
如今大网已经张开,就等着鱼儿自己慢慢钻进来了。
历京墨坐着马车来到镇南侯府大门前,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夫人是不是没在府上?”
青影回道:“夫人最近在忙绣楼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回来。”
历京墨又重新坐回马车,直接道:“那就去牡丹楼。”
年关将至,沈玉珂将自己最新设计的几套衣装全都挂了出去,还找了不少姿色不错的女子当模特,就在牡丹楼的门口做展览,一时之间更是吸引了不少客人前来围观,纷纷下订,务求在年关之前完成。
一时之间,这个牡丹楼内都忙作一团,因为所有衣装都是量身定做,务求完美,所以沈玉珂必须时刻都在绣楼内盯着,不敢有丝毫差错。
历京墨来到绣楼的时候,沈玉珂正专注的盯着绣娘的绣品看,丝毫都没察觉到在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而玉玲和玉芯都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免得站在一旁碍眼。
等沈玉珂将所有的绣品检查完,外面都已经正午了,她却累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颇为疲惫。
身后的历京墨这才开口道:“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饭?”
“啊?”沈玉珂被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来,却看到历京墨正对着自己笑。
“你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历京墨无奈道:“我可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是你没留意,不怪我。”
沈玉珂拍拍肚子,“你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咱们就去醉仙楼好不好,有客人说那里的菜肴味道很不错呢,我都没机会去吃。”
历京墨有些得意的问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沈玉珂立刻恼了,气得转过身去,“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历京墨却笑道:“娘子想吃为夫自当恭命,我可一点也不希望看到你求我的那一天,在我这里,你是有求必应!”
沈玉珂回头挑眉道:“嘴上抹蜜了,这般哄我?”
历京墨谄媚笑道:“就当做是我给你的弥补吧,一走这么多天,你难道就不想我?”
闻言,沈玉珂立刻脸颊绯红,羞得低下头去,“谁想你了,净胡说!走啦走啦,我都快要饿死了。”
两人来到醉仙楼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显露身份,沈玉珂十分随意,历京墨妇唱夫随,身边只带着玉玲和青影,在楼上找了个安静的包间就行。
可饭吃到一半时,门外却响起一阵骚乱声,似乎还有碗筷被摔的声音,有人骂骂咧咧的显然是在发酒疯。
沈玉珂本来还能若无其事的吃饭,可是那名男子越骂越难听,她终究是听不下去了。
将手中的筷子猛然摔在桌子上,沈玉珂怒声道:“就不能让人安安静静的吃个饭,撒什么泼呢!”
说着,沈玉珂就要往外冲,却被历京墨拦住。
“你身为侯爷夫人,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出面呢。”
随即,历京墨高声喊了一句:“青影,外面怎么这么吵!”
外面一阵叮当作响,随后便陷入一片寂静中,门外响起青影的声音,“侯爷,已经没事了。”
历京墨微笑道:“玉玉,都是那些作死之人,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就随便使唤青影,他办事更简单点。”
沈玉珂一声不吭,默默对历京墨竖起大拇指。
可没过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次似乎就在他们所在包间的门外。
沈玉珂心中暗道:难不成那些人找上门来了?
最后有人在外面高呼道:“小侯爷,在下张元卿求见。”
张元卿?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沈玉珂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历京墨。
历京墨随口道:“张丞相的侄子,曾经在广学堂读书,说起来也算是你的同学吧。”
沈玉珂恍然大悟,当初曾经在广学堂十分得意的张元卿,那时候可是引来不少女学子为之疯狂,仔细想起来,好像当时的沈灵心对他也是刮目相看呢。
“他来干什么?”沈玉珂皱眉道。
历京墨问道:“你不愿意见他?”
沈玉珂反问道:“我为什么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