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神、花非花和欧玉贞,隐身在清风园的北端。 “里面人声隐隐。”煞神是老江湖,观察入微估计相当正确:“显然有事故发生了。” “会是宫家的人去而复返吗?”花非花说: “似乎里面有不少人,与往昔大为不同。” “宫家没有与杜家为了不相关的事,而反脸交恶的理由。”欧玉贞头脑细密分析:“怕玉树秀士带来灾祸的理由极为牵强,理字上根本站不住脚。如果宫家的人真的去而复来,一定是群雄毕集施加压力,而里面似乎并没有发生相搏,可知不会是宫家的人前来驱逐玉树秀士。” “要不要进去看看?”花非花道。 “大白天,无处可以隐身,去不得。妃姐,你在担心爷进去了,其实是白耽心,他不会介入对他毫无好处的事,别胡思乱想啦!” 正在谈论,突然发现两男一女三个青衫中年人,从右侧不远处的树林飞掠而走,身法快如星跳丸掷。 “是金蛇洞的人。”花非花低声道: “他们一再进出清风园,未免太不将主人放在眼内。” “是被追逐的。”欧玉贞也尽量躲得稳稳地: “后面有人狂追,难怪里面有动静。” “能将金蛇洞的人逐走,可知清风园内已有超拔的高手隐伏。”煞神有点心惊:“幸好咱们是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如果被卷入就不妙了。” 共有九个人追出。 一个个轻功将臻化境,速度比金蛇洞的三个青衫人相差不远,一看便知名家高手,难怪三个青衫人被追得拼命飞遁。 “主人一定不在里面混水摸鱼,他的身份不宜参予这种寻仇情事。走吧!到城里打听他主仆的下落,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 三人不再逗留,悄然撤走。 九个高手追不上三个金蛇洞的人,大白天也将人追去了。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清风园最幽雅的望月楼中。 这是杜老太爷杜晋元安顿女眷游园的住处。 玉树秀士一群春秋会的人,共有十六名高手弟兄。 名义上,玉树秀士是副会主,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地位高高在上。但迷魂太岁黄岐是该会的客卿,地位超然,是会主礼聘的,连副会主也不能向客卿下命令。 因此,目下实际的指挥者,是迷魂太岁而不是玉树秀士。 另一半人,是杜家的打手护院,由杜兰英指挥,接待春秋会的宾客,听候差遣替宾客出力奔走助威。 望月楼四面花棚花架围绕,楼上楼下也逼摆花卉盆栽,的确景色宜人。 外围警卫森严,由春秋会配合杜家的打手负责,严防走脱了的金蛇洞三个高手去而复来,所以内部的警卫也由两方的人组成。 至于负责接待的琐事,就必须由杜家的人负责了。 楼下的密室中,几个重要主事人一面品茗,一面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走脱了三个人,把原订的计划打乱了。 匕 一 三 最感不安的人,是杜兰英。 春秋会的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杜家怎能走?怎能对付金蛇洞大举前来兴师问罪? “你们竟然留不下三个人,消息传出,毫无疑问地,日后必定群雄毕集。”杜兰英显得坐立不安,忧形于色:“老天!我该怎样向家父解释?” “你放一万个心。”玉树秀士神情十分兴奋,大嬴家的嘴脸暴外无遗:“金蛇洞号称世外之人,行事中规中矩,不会胡作非为;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会到镇江找我理论。如果他们敢来找令尊,令尊可藉宫府的力量干预,无凭无据,他们能怎样?保证他们灰头土脸而走。” “咱们晚上就带人离开,赶回镇江布下陷阱等候金蛇洞的人。”迷魂太岁的目光,凌厉地落在玉树秀士身上: “高副会主,你和萧坛主等人,仍然按计划前往襄阳,找绝魂剑李永泰商议布线擒捉金陵双艳之事。” “我想我不必前往襄阳了。”玉树秀士胸有成竹地说:“情势发生突变,我必须改变计划因应。” “你的理由……” “据奚星主告知,绝魂剑已失往日的英风豪气,似乎已不管地盘内的事务,本会恐难获得其支援,此其一。 在樊城现踪的两女人,是否即为江南双艳,尚难确定,仅凭风闻即派大批人手前往,似非所宜。 倘若今后天下各地均有疑似之人现踪,咱们岂非疲于奔命?何况目下当务之急,乃是应付金蛇洞的报复,本会没有理由将人力浪掷于未能确定的事情上。” “你是副会主,当然有权决定。”迷魂太岁阴阴一笑:“有一件事我不得不事先明告,沿途你得规矩些。” “咦!黄客卿意何所指?”玉树秀士脸色一变。 “你心理明白。”迷魂太岁冷冷一笑:“走脱了的三个人,乱了咱们的章法。也就是说,留下了后患。在金蛇洞到镇江问罪的事不曾解决之前,这四个人如果发生意外,想想看,后果如何?” “这……” “我知道你恨不得找碗水,连那两个女郎一口吞下肚。”迷魂太岁鹰目中冷电森森:“我警告你,一旦发生冲突,首当其冲的人是我,他们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本会的护身符,你明白,是不是?” “这个……”玉树秀士脸红耳赤。 “为大局着想,你最好设法克制自己。”迷魂太岁不理会他的难堪,继续警告:“我不许出任何意外,否则唯你是问。今晚咱们必须秘密离开,为免走漏风声,杜小姐!希望贵园的人也不要出园走动。” “我会策束所有的人。”杜兰英不敢不遵。 “谢谢。哦!宫家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他们完全不理会了。”杜兰英说: “只是两家的交情,恐怕再也无法恢复了。” “凌云燕柳姑娘负责接应,准备妥当了吗?”迷魂太岁转向玉树秀士问。 “小舟已备妥,中型快船在大江中流等候接人。”玉树秀士极不情愿地回答:“她表示如果我不在船上,带人走陆路吸引可能追踪的人,她希望船交给你们使用,跟我走陆路。” “届时再说。”迷魂太岁不置可否: “你们走陆路,路程虽远但速度也可以加快,所以必须加快到达南京等候。如果发现紫虚散仙的朋友跟踪,立即返回镇江应变.” “好的。”玉树秀士冷冷地说:“看来,我得冒最大的风险了。” “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不是吗?” 迷魂太岁冷笑,意思是说:好汉做事好汉当,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玉树秀士并非埋怨,而是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将两个令他心跳的美女弄到手,却到眼不到手,到口不入喉,委实不是滋味。 他不能全怪迷魂太岁不够意思,走脱了三个人不是迷魂太岁的错。只慢发动一步,也没料到金文文发现情势不妙,断然发信号给同伴紧急撤离,留下了后患,迷魂太岁投鼠忌器理由充足,他想反对也力不从心。 他不死心,口中不便反对,暗中另打主意,他实在舍不得把两个美女让迷魂太岁秘密带走。 其实他心中明白,那四个人确是胁迫金蛇洞的重要护身符。 一旦人质出了意外,金蛇洞必定在愤怒之下,不顾一切群起而攻,春秋会必定死伤惨重,很可能在极短时间从江湖除名,迷魂太岁当然知道利害,禁止他任意胡为理直气壮。 本来,他带人逃离武昌县城,准备到武昌府城暂时避难,恰好碰上迷魂太岁带了一群会中弟兄,于是一同来到府城杜老太爷的清风园,设下陷阱。 原来的计划是悄悄杀掉金蛇洞的人;怎么杀都预计好了,当然他要求留下两位美女郎,享受过后再杀人灭口。 举目天下,敢明目张胆与金蛇洞为敌的人少之又少,春秋会虽则高手如云,但同样不敢冒大不韪与金蛇洞为敌,悄然秘密处决,是最稳重安全的办法。 但是走掉了三个人,麻烦大了。 迷魂太岁的确有客卿的才华,决定改变计划,将人押回镇江春秋会的山门所在地,等候金蛇洞的人谈条件,有人质在手,胜算在握。 一旦金蛇洞的人屈服,春秋会的声威必定骤然升上三十三天。 不管迷魂太岁的如意算盘是否打得如意,这毕竟是最佳的策略。 但对玉树秀士来说,两位美女就不可能属于他的了。 愈想愈不甘,想起两个美女就心痒难熬,口中不敢不听迷魂太岁的计策,心中却恨得要死。 同时,他心中雪亮。迷魂太岁是有名的色鬼,见到两美女之后,改变计划事出有因,显然也在转两个女人的恶毒念头,所以要分为明暗两路回镇江,自己带了俘虏,乘船远走高飞。 “事情固然是我惹出来的,但也是为了增强本会的实力与威望而惹起这场风波,出发点并没有错。”玉树秀士不甘心的分辩: “当然,我曾担负成败的责任。如果大家乘船一起秘密离开,成功的希望岂不更浓厚几分?” 他仍然想与两美女在一起,沿途他还有兴风作浪的机会,至少也可以监视迷魂太岁,防止他先吃天鹅肉。 “不,分两路走安全些。”迷魂太岁断然拒绝:“这件事已决定了,大家好好歇息,提防那三个人前来走险,天一黑咱们就动身。” 不等玉树秀士有所异议,迷魂太岁已推椅而起出室走了。 迷魂太岁有六位亲信,早就知道主人的打算,因此派了两个人严密看守囚禁在地下室的四个人质,接近的人休想有所举动。 口口口口口口 宫家的人,似乎突然销声匿迹了。 几处宅院皆门前冷寂,罕见有人出入,闭门避祸的迹象甚为明显,与杜家断绝往来的传闻也不径而走。 煞神等三人在城中打听消息,感到十分失望,宫、杜两家毫无动静,看不出任何动的迹象。 穿越一条小巷,钻出一条小横街,劈面碰上三个青衫人之一,但已换穿了粗布平常市民装束,也没带剑。 花非花是化装易容专家,一眼便看出对方身份。 青衫人也认识她,她仍是小行商的打扮。 “三位还在府城逗留?”青衫人显得心事重重,但客气地打招呼:“春秋会的一部份人,正陆续撤出城外去了,已经很难找得到稍有地位的人,三位是否有门路?在下专程请教。”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煞神苦笑: “何况我们自始至终,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精神。所以并没有留意。哦!你们有何打算?” “我们的人……” “我知道,已经失陷在清风园。” “是的,失陷在清风园。我的同伴已南下岳州向朋友求援……” “远水救不了近火,老兄。” “总得尽人事呀!我留下打听消息,监视他们的动静,晚间准备重入清风园,有一步走一步。” “听我的劝告,老兄。”煞神诚恳地说。 “兄台之意……” “压迫杜家,保证他们鸡飞狗跳。”煞神沉声说: “应付特殊事件,必须断然用霹雳手段解决,那怕闹个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我就是用这种手段应付特殊事件的,万试万灵。 告诉你,这世间真不介意血流成河的人上 的没有几个。他杀你一千,你就杀他一万……” “可是……我们不能……不能这样做。”青衫人脸色大变,被煞神这种可怕的残忍手段吓住了。 假使他知道煞神的底细,就不会感到可怕了;杀人报复是煞神处事的原则,血流成河毫不介意,所以绰号叫煞神。 “那就难了。”煞神摇摇头: “我在对牛弹琴,我们替你留心那些人的动静,也许会到清风园跑一趟。哦!你真不知道同伴为何失陷的?” “真的不知道。”青衫人说: “只知道接到紧急尽快撤离的信号,我们就遵命尽速脱离。至于春秋会到底来了何种可怕的高手,目下没获得任何线索。” “春秋会暗中活动的人才众多,除非能用雷霆手段将他们逼出来,暗中打听不会有结果的,反正我们替你留意就是。”花非花也有点不安:“我们的朋友恐怕也有了困难。” 三人叹息着走了,的确爱莫能助。 煞神、花非花和欧玉贞,都不是善男信女,要他们三人规规矩矩办事,等于是打鸭子上架。 口口口口口口 望月楼是杜家的,春秋会的人不可能熟悉;因此,杜兰英与十余位打手护院,留下来听候差遣使唤。 春秋会的弟兄与杜家的打手护院,今天是第一次碰面,被此并不熟悉,仅凭服装打扮辨识? 地窖的秘门是一座小内厅,厅两侧的厢房由春秋会的人暂住。 杜家的打手则在小厅外的一间房内安顿,不时送一些茶水点心给小厅内的两个春秋会的看守。 两名看守坐在厅中堂下的圆桌旁,一面喝茶一面监视中堂的墙壁。那是地道的入口,控制的机关就在堂上的交椅旁,不接近便无法开启地道秘门。 一位打手,送了一盘点心入厅。 “谢啦!兄弟贵姓?”其中一位看守道。 “在下姓崔,叫崔铭。”送点心的打手道:“这些点心都是我家小姐亲自交代厨下精制的,但愿诸位喜欢。” “哦!杜小姐倒是有心人。”为首的看守笑笑: “崔兄回去后,请代为致谢一声。” “兄台未免太见外啦!我家老太爷即将成为贵会会友,日后就是自己人了,何必言谢呢!”崔铭另找话题:“对了,你们把人锁在地窖,不加绑也不制经穴,难道就不怕他们反抗?” “反抗?笑话了。”为首看守得意洋洋说: “他们已经被黄客卿的消遥散所制住,地行仙也在数难逃,没有黄客卿的独门解药,他们这辈子算是完了。” “哦?只有黄客卿才有解药?” “是的,不折不扣的独门解药,纵使把名闻天下的药师叶桐找来,也只能光瞪眼。你看过那位天玄剑冷刚的晦气像吗?天玄剑的名号响亮得很呢!妄行聚气行功意图反抗,却成了一团死肉,如何反抗?” “没想到金蛇洞的人,如此不堪一击。” “你可不要搞错了。”为首看守冷冷地道: “如果不是黄客卿的神机妙算,不堪一击的是我们这些人,哦!你在杜家混多久了?” “两年多。” “我看你神态沉稳,在你们同伴中,你该是武功最扎实的一位。”为首看守道:“你想不想跟咱们走?” “我是杜家聘用的人呀!” “人往高处走,你老兄不是池中之物,何必在杜家混呢?只要黄客卿一句话,杜家必定会放人的。” “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的,你们黄客卿会同意?” “我想他会点头的,等会他来时,我可以帮你美言几句。” “他会来?” “一定。”为首看守暧昧地指指堂上的地道秘门:“下面的两个美女。” “美女怎么啦?” “黄客卿一定会来的,他对女色有强烈的嗜好。等他办完事之后,我会替你美言的。” “多谢兄台……” 一阵脚步声响起,迷魂太岁得意洋洋地踏入小厅。 “前辈好。”崔铭行礼相迎。 “客卿好。”两个看守匆匆离座行礼迎接。 “我要盘问俘虏。”迷魂太岁神气地说:“开门。” “遵命。”看守应喏。 两个看守走向堂上,一手抓住交椅旁的把手,向外徐徐扳动。 悬挂的一幅中堂,徐徐向上卷起,随即中间的粉墙出现裂纹,六尺高三尺宽的粉墙向内移动,移入近尺转向右滑入夹墙内。 “闭上厅门,任何人不许闯入,更不许打扰我,尤其不许高副会主闯入。”迷魂太岁吩附。 “遵命。”两看守同声欠身答。 迷魂太岁进入秘门,看守立即关闭秘门,不知死亡之神已无声无息到了身后。 崔铭的一双大手已按在两个看守的脑袋上,脑壳破裂,两人无声无息地扭身倒地。 崔铭没收了一把剑,走向左边的一间厢房推门而入,瞬间自厢房中出来,快速地走向厅门,将厅门虚掩上后,再来至堂上,重新扳动把手,秘门重开,里面有灯光向上泄出。 他将把手扭断,强行插入门缝,门再也不能滑动了,卡死在夹墙内失去了效用。 他匆匆抹掉脸上的药物,外出本来面目,略施手法改变了的五宫,也回复柯公子的神韵,仅衣裤仍保持原状,剑隐肘后悄然进入地道。 口口口口口口 望月楼又高又大,地底的秘窖也相当宽阔,主窖分为三室,中间是厅堂的格局,长案上有两座五枝烛台,可以擎着走,十枝巨烛全室光明如昼。壁间,也悬了四盏大灯笼。 三座洞室门户大开,里面也有灯光,每一室皆布置得十分华丽,牙床锦被极尽奢华,比官宦人家的上房,或者大户人家的香闺,似乎更为华丽。 杜老太爷将清风园作为招待女眷游园的妙地方,别具用心极为可恶,那些曾经受辱的女宾,离开后怎敢启齿揭发他的罪行? 天玄剑冷刚四人,被囚禁在第一间小室内。他已经瘫痪,连移动双手也力不从心,吃足了苦头,由另一位中年同伴照顾。 金盈盈也不好受,气血迟滞手脚发虚,只能勉强走动,手上没有三分力。由于她先前曾经神动意动,想冲上抢救天玄剑冷刚,本能地神动气行,因此受到药力波及。 金文文与另一中年人,虽则活动一如常人,但他们知道如果妄用真力,也得躺下了,只能听天由命暗中焦急。 四人被囚,虽则心焦如焚,但并不害怕,已经有人脱险,谅春秋会不敢忽视金蛇洞的报复,不会在短期内伤害他们。 他们却忽略了潜在的危险。 当狞笑着的迷魂太岁出现在室外时,四个人都心中一震,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人,总该提拔扶助一些江湖后进吧?”迷魂太岁狞笑着迈步入室,像一头面对美味羔羊的饿狼:“春秋会建立山门为期甚暂,极需名门大派人士支持。而获得名门大派人士支持的方法,以结亲或盟友的方法最为有效,相信你们定有同感,是吗?” “该死的东西!”金文文厉声咒骂: “你休想用恶毒卑鄙的手段胁迫污辱我们,金蛇洞会向你们行最惨烈的报复,你将会付出可怕的代价……” “是吗?”迷魂太岁发出一阵狞笑: “嘿嘿嘿……谁知道我曾经胁迫污辱你们?你们会公诸天下吗?嘿嘿嘿……我迷魂太岁色胆包天,就算你们有脸说出去,我也不会否认,更不会介意,江湖朋友希望你们名门大派的人倒楣,喝采的人绝对比惋惜的人多,你知道这是实情。” “你……” “你们两个美娇娃姓金对不对?是紫虚散仙的孙女,没错吧?”迷魂太岁伸手在金文文娇靥上摸了一下,邪笑道: “你一定是金文文,据说你才订亲,你那位夫婿就命丧黄泉,这是他没福份,亦是你的不幸,他未尝鲜就见了阎王,而你却成了望门寡。我迷魂太岁不忌荤素,接收定啦!” “你……” “这个一定是金盈盈了。”迷魂太岁大手一伸,便抓住了躲避不及的盈盈,结结实实抱入怀中:“由你们姐妹出面向贵洞要求,协助春秋会统率天下江湖群雄,即使贵洞的人不愿意,至少也不会过问本会的行事。你们愿意帮助我向你们的亲友要求吗?” 金盈盈几乎咬碎了银牙,不敢妄用真力,拼命挣扎乱打乱踢,作绝望的反抗。 “放手!你这贱狗……”她咬牙切齿咒骂。 “先给你吞服解药,我不希望你羞急交加岔气伤身。”迷魂太岁一手挟住她,一手从荷包内掏出一只小玉瓶,用口咬住瓶盖拔出,倒出一颗朱红色豆大丹丸:“嘿嘿嘿………宝贝,我不会亏待你………” 青衫中年人虎目怒睁,怒吼一声猛扑而上。 迷魂太岁怒哼一声,大手一挥,是风骤发,青衫中年人一声厉叫,飞摔而出撞中墙壁,反弹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手脚开始瘫痪。 接着,扑上的金文文也被一脚扫倒。 “我会好好整治你们,直到我满意为止。”迷魂太岁得意洋洋挟了金盈盈向外走:“我要你们这些名门人士灰头土脸,生死两难……” “真的吗?”门外传来符可为洪亮的嗓音:“这一来,春秋会敢作敢为,敢向名门大派挑战的声威,将传遍天下,江湖朋友闻名丧胆,像我这种人,恐怕只有做你们的走狗才能苟延残喘了。” 迷魂太岁已退出门外,大吃一惊! “咦……你……你不是………” 迷魂太岁看出他所穿的打手服装,以为是杜家的人,弄不清杜家的打手,为何敢如此对他无礼。 “我不是杜家的人。”符可为轻拂着长剑,脸上的表情怪怪地,似笑非笑满脸邪气:“你猜对了。” “那你是……”迷魂太岁挟着金盈盈退回室内。 “你问问这两位美女,她们知道我是谁。”符可为指指惊慌失措的金盈盈,以及娇弱无力躺在墙边的金文文:“更知道我为何而来。” “混蛋!我要你说。”迷魂太岁怒吼。 “好,我说。我就是杜、宫两家的佳宾,京都的贵公子柯玄伟。哼!你这狗养的杂种记住了吧?” 他神情一变,变得威风凛凛,一副泼皮像,说的话粗野不堪,那有半点京都贵公子的气宇风标?反而与他所穿的打手装十分贴切符合。 “狗东西!杜兰英那贱女人把你留在这里,故意让你来侮辱老夫的?你……” “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本公子找你,与杜家无关,杜兰英根本不知道本公子在这里。我找你,是你我两人的是非。” “去你娘的是非!” 迷魂太岁把金盈盈推倒在壁角,厉叫着拔剑狂野地冲出,招发狠招流星赶月抢攻,剑一出风雷乍起,手下绝情志在必得。 一个京都贵公子,一剑应该够了。 “铮”一声狂震,火星飞溅,迷魂太岁倒震出八尺外,几乎撞及壁角,脚下踩中走避不及的金盈盈右脚小蛮靴,几乎失足滑倒。 金盈盈也惊得缩腿尖叫! 符可为并不追击,怕伤及地下的两女。 “我这人很讲是非,你讲不讲与我无关。”符可为在原地横眉竖目,左手叉腰像个泼皮:“我和你一样,是众所周知的色中饿鬼。我来武昌府,看上了杜、宫两家两个大闺女,眼看要一箭双雕人财两得,却平空杀出金蛇洞两个更为娇艳的美人,一而再破坏我的好事,可恶透顶。 我已经忍无可忍,发誓要把她们弄到手,一箭四雕,左拥右抱,外加两个前压垫背的。哼!没料到又平空来了你们一群混帐狗东西,居然抢起我的女人来了;你这没长眼睛的杂种,居然敢抢先吃我的天鹅肉,我要宰了你这加三级的混蛋,说一不二。” 这番话听得天玄剑冷刚和中年同伴直皱眉头。 金盈盈又气又羞又急,金文文却似乎无动于衷,仅以清澈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符可为。 而迷魂太岁却激怒得气炸了肺,厉叫一声,再次疯狂地挥剑冲上。 “铮铮铮”三声剑鸣! 迷魂太岁再次被震回壁角,所攻出的每一剑皆劲道万钧,皆被符可为无情地硬接硬拼一一封回。 这次,迷魂太岁终于明白了。 这位京都贵公子,剑术和御剑的内功,决不是他这种老朽对付得了的,立即发出厉叫,召唤上面的看守和随从策应。 “不要枉费心机。”符可为看破迷魂太岁的心意,剑势已把迷魂太岁逼死在壁角:“楼下的人,全被本公子杀光了,一下一个屠了个精光大吉。楼上的人下来一个,也一定死一个。我外面的书僮堵住了甬道,他杀起人来,比本公子更可怕,你那一群土鸡瓦狗,实在禁不起一宰。现在,你最好定下心和我算清这笔风流债。”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迷魂太岁心虚了,装模作样伸手入怀乱掏,表示要掏致命的法宝:“杜、宫两家的大闺女,老夫还瞧不上眼………” “我说的是地上的美女,你少打避重就轻的烂主意。”符可为摆出争风吃醋的泼皮像:“你想掏你的消遥散喷管?算了吧!那种毒药你珍逾拱璧,这次你已经使用将罄,目下你以为安如泰山,来抢我的美女有如探囊取物,根本用不着带来防范意外。 如果你真带来了,我岂肯让你有工夫乱掏?早就宰掉你了,我有十分把握,你的手一动就可杀死你。” 迷魂太岁心中叫苦,探入怀的手僵住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迷魂太岁绝望地厉叫。 “混蛋!你胆敢说我欺人太甚?”符可为欲叱:“你抢我的美女是假的?瞧,你还把她踩在脚底下呢!我非宰你不可。” 怒吼声中,挺剑第一次主攻,剑一出激光眩目,剑吟声有如从云天深处传下的隐隐殷雷。 迷魂太岁被逼死在壁角里,没有躲壁回旋的空间,只能全力封架,狂乱地防守窄小的中宫硬撑。 “铮!铮铮………”响起一连串可怕的铿锵金鸣,火星迸射,几乎每一剑都是致命一击,险象环生。 可怜的迷魂太岁,剑术本来就不怎么高明,那经得起一道道的激光强压?封住了七、八剑,胁下、两膀、胯骨,衣裂裤损,有些是缝有些是洞,片刻间便挨了并不致命的八、九剑,裂缝处血迹鲜明可见。 最后一声剑鸣传出,符可为退了三步,拉开出招的距离,顺便用脚将金盈盈拨出丈外,脱离壁角困境。 “我不急。”他轻拂着长剑狞笑: “我要好好消遣你,把你刺成千疮百孔的血尸,再大卸八块示众,以为向我色中饿鬼抢女人者戒。” 迷魂太岁浑身冒冷汗,手脚发僵,呼吸一阵紧气喘如牛,举剑的手也在发抖,鹰目中凶光尽敛,像是拉了一天车,精力将崩溃的老牛。 “我……我将美女还……还给你……”迷魂太岁发狂似的尖叫:“我……我并不知她……她是你……你订订……订下的女人………” “现在你知道了,哼!” “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与我无关。” “那个大一点的女人……她是个寡妇,我……我可以……留下吗?” “你这混帐还不死心啊?寡妇才是女人中的女人,我最喜欢。你竟然夺人所好?”符可为大叫,猛地疾刺而上,剑化为激光迸射而出。 “铮”一声暴响,迷剑太岁的剑脱手,撞在石壁上,虎口裂开鲜血泉涌。 符可为丢剑,冲上拳掌交加,一连十余记重击,拳拳着肉,掌掌落实,把迷魂太岁打得仆而又起,揪起打倒再拖住痛打。 “哎……哎唷………” 迷魂太岁凄厉地狂叫,在整座地窖轰鸣,震耳欲聋。 “服贴了吧?”符可为不再将人拖起狠揍,一脚将迷魂太岁踢得滚至壁角哀号:“我要把你每一条肌肉撕开,每一根骨头打碎……” “放……放我一……一马……” 迷魂太岁崩溃了,伏地哀求挣扎难起。 “这就是和我色魔争女人的下场。” “我……我是无……无意的………” “你想要我放你一马?” “请……请高抬贵手……不知……不知者不……不罪……” “混蛋!你敢说不罪?” “我……我罪有应得……人是你的……的了………” 金蛇洞的人,每人的表情都不同,金盈盈情急于色,天玄剑及中年人目有疑色,唯有金文文却嘴角泛起笑意。 “好,解药拿来。” “这……” “你希望先打碎那几根骨头?”符可为一脚踏住迷魂太岁的右小腿,凶狠地问。 只消稍一用力,小腿骨定会碎裂。 “我……我给你……” 迷魂太岁吃力地、痛苦地挺身坐起,从荷包中取出先前的小玉瓷瓶抛过。 符可为接住小瓶,突然俯身将人抓起。 一阵拳打脚踢,迷魂太岁爬不起来了。气息奄奄,口鼻耳鲜血直流,脸上挨了四记耳光,脸都歪了,快要面目全非啦! “老猪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迷魂太岁的底细?”符可为破口大骂:“你这混蛋全凭消遥散为祸江湖,武功仅可聊算一流货色,你曾经藉解药勒索了不少巨额金银,毒人勒索无所不用其极。你的解药是暗红色的小方块,不是小丸。” “我的解药配……配方已……已改………” “就是这?”符可为举起小瓷瓶冷笑。 “是……是的……” “好,我把这一瓶解药,全灌入你的肚子里,看看会有何种结果。” 一把揪住人拖起抵在墙上,小玉瓶先在迷魂太岁的血红大嘴上撞了一记。 “不……不要………”迷魂太岁狂叫。 “这是你糟蹋女人的春露丸。”符可为一耳光将迷魂太岁打倒:“你要吃几颗?女人吃的药,在男人肚子里发作,一定很有趣,要不要先把你的手脚制死,兔得药性发作时丢人现眼?” “不……不要……” “要吃几颗?”符可为踏前一步厉声问。 “给……给解药,你……你要保……保证放……放我一……一马……” “我从不给任何人保证什么。” “不给保……证,两……两个美女一……一定死………我宁可同……同归于……于尽……” “我会把你每一块肉揭开来搜。”符可为不信邪,开始撕破对方的衣裤:“就算你藏在肚子里,我也会剖开你的肚子搜出来。” “就算你搜出来了,也……也不知道用……用法和用……用量………” “唔!你这混蛋有道理。”符可为停止撕衣:“或许你真的改了配方。” “你最好不……不要冒丧……丧失两美女的……的风险……” “我更不想冒放掉你,与春秋会大群混蛋玩命的风险。”符可为拾起剑,锋尖徐徐伸向迷魂太岁的咽喉:“美女诚可爱,但生命价更高,我这人非常自私惜命,杀了你,一劳永逸斩草除根,是最安全的保命金科玉律。 天下何处无芳草,牺牲两个美女算不了什么,凭我的武功人才,还怕找不到比她们更美的女人?” “何必呢!我……我只是春秋会聘……聘请的人,他们不……不会为了我的个……个人恩怨,而向……向你大动干戈。”迷魂太岁在剑尖前魂飞胆破:“我……我发誓今后不……不找你,我……我也不……不知道你……你是老几,你决不是什……什么京都贵……贵公子……” “这位老弟,万勿信他的花言巧语,杀了他!”天玄剑冷刚急急接口,语音却微弱得令人同情:“金蛇洞的人,决不与黑道份子妥协,每个人都有殉道之心……” “我已说过,除了两位美女之外,其他人的死活我不管。”符可为扭头冷冷地说:“纵使要杀他,也不是为了你们金蛇洞的人,你以为我是仗剑行侠之辈呀?” “柯公子,贱妾不算是金蛇洞的人。”金文文已看出符可为似有某些顾忌,故意娇声说:“我是寡妇,你不是最喜欢寡妇吗?我愿跟你。” 金蛇洞的人,均以惊诧的目光凝视金文文。 尤其是金盈盈的目光,充满了陌生感。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向冷静、沉着、坚强的金文文,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符可为怔了一下,但瞬即转首凝视着她。 “你可是当真?”他正色地问。 “字字出自肺腑。” “为何?” “我正当花样年华,尚未享受人生,我不想死!”金文文亦正色道。 “她呢?”符可为指指金盈盈,邪笑道:“她亦甘愿跟我?” “你去死吧……”金盈盈气急急怒骂。 “她是金蛇洞的人,贱妾不能替她作主,但贱妾会劝她,时间可能会令人改变心意的。” “姐,你……”金盈盈气急地说不出话来。 “阁下,你看!你的目的已达到一半了。”迷魂太岁一看形势有了转机,急忙道:“那位大美人说得对,时间会使人改变心意的,纵使不,在下愿送你一种药物,保证令她对你服服贴贴。俗云: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今天你留一份情义,日后我必定有所回报。” “好吧!姑且信任你一次,虽则你这杂种不值得信任,你迷魂太岁本来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得透顶的贼王八狗杂种。” “你……你放我……” “我放你一马,交换解药。”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迷魂太岁精神来了,怨毒地狠瞪了他一眼。 “哼!你也该知道,我也是坏得不能再坏的……” “我宁可相信你是守信诺的好汉。” “解药拿来。”符可为手一伸:“解药如果不对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决不是守信诺的好汉,保证你的狗命丢定了。” “在我的靴………靴统里………”迷魂太岁吃力地解右靴的系带。 “你这混蛋藏得真隐秘。” 靴统是夹层的,藏一只薄皮小夹袋真不易被发现。 小帮袋刚拉出,便被符可为一把夺过。 “你这混蛋的解药,根本不曾改变配方。”符可为取出一片暗红色的药饼,压了几道纹路,形成三排十五小片,嗅了嗅: “还真被你唬住了。” “用法是……” “我知道。”符可为凶狠地解下对方两只靴,撕烂检查,又找出另一夹袋药未:“这是你迷魂太岁另一种相当灵光的法宝,百日消魂散,勒索的另一种定时毁人毒药,解药呢?放在那里?” “一种解药两………两用。”迷魂太岁沮丧地说: “其实……其实是同……同一种解药,只是份量不同,嗅入与吞服不一样而已。我可以走……走了吗?” “你想死?” “你……” “上面我那位书僮,不宰了你才怪。” “这……” “你给我好好躺着。” 符可为一掌把迷魂太岁劈昏。 他到了惶然靠在墙边的金盈盈身旁,递出四小片解药。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了些什么事。”他气冲冲地说: “我的书僮认为你们不是坏人,所以要我替你们尽一份心力。当然我知道金蛇洞出来的人,是颇受尊敬的名门子女,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实在没有顺便援手的必要,但我仍然 做了。” “请接受我们衷诚的感谢。”天玄剑冷刚由衷地道谢,他已明白符可为刚才的言语举动全是在演戏,主要的目的是在逼出解药:“舍甥女盈盈,上次在荷风阁对柯公子无礼之举,冷某特此致歉。” “无此必要。”他的硬邦邦余气未消: “服下解药,心中以正常速度默念一百数,你们便可奇毒自消了,我会替你们争取时间。” 他摘了迷魂太岁的剑鞘盛剑,将连鞘剑插在腰带上,走向室门。 “这个人,你们不能杀害他,至少这次不能杀。”他在门口止步,转身指指昏厥的迷魂太岁: “我为人也坏,但守信诺。还有,请不要过问我在武昌府的行事。” “等一等……”金文文急叫。 他已经飞步踏上石阶,充耳不闻。 上面,银花女煞沙永玲正等得心焦。 “爷,怎么拖了这许久?”银花女煞埋怨道:“我听到有脚步声,有人从楼上下来了。” “不用些心机诡计,能把老色鬼的解药逼出来吗?你以为容易逼一个明知必死的老江湖就范上当?”他拉了银花女煞的手,很自然向厅门走: “来一个杀一个,再上去抓玉树秀士那混蛋,他一定知道徐堡主父子的藏匿处所。我敢打赌,他也是来武昌找徐堡主的。” “不可能,爷。”银花女煞大摇其头:“宫家的人已经确定置身事外,如果徐堡主确是藏在宫家,应该早就搭上线了呀!” “不久就可找出真相了。人来了,准备。” 打开厅门,两人分别闪在门侧侯敌。 他俩以为下来的人必定是春秋会的高手,岂知却料错了,来的是杜兰英和两个打手。 一个打手老远便急步抢出,奔向厅外的小室。 “不好了!”外面突然传来打手狂叫声:“我们的两个人与他们的五个人都被杀死了,快传警……” 银花女煞急冲而出,速度骇人。 身剑合一有如飞虹横天,比狂奔的打手快了五倍,一剑贯入打手的背心,身形一顿,剑即离体。 杜兰英的武功,比两个打手保镖差远了,一看到流光飞虹般的剑影,已吓了个彻体生寒。打手中剑,更是魂飞天外,扭头撤脚狂奔,一面高声示警。 另一名打手逃不掉,银花女煞已经到了,仓促间拔剑自保。 “铮”一声,接住银花女煞攻来的一剑,惊叫一声,被震得向左飞撞,砰一声撞在墙上反弹倒地。 银花女煞再次身形一顿,失去追杀杜兰英的机会了。 “不可远追。”符可为出厅低叫: “一百数时辰未到,不能离开。” 摆平了两个打手,望月楼已剩下不足廿人了。 主要的主事人迷魂太岁不出面,楼上的玉树秀士便成了当然的主事人。 这家伙精明机诈,明时势知兴衰,也是一个惊弓之鸟。楼下密室的人被杀,迷魂太岁又 音讯杳然,可知必定已遭不幸,显然是金蛇洞的四男女并没真的完全被制,因而出了意外。 想起金蛇洞的人不曾受制,这位副会主只感到寒流起自尾闾,直冲天灵盖,顷刻间撒体生寒。 符可为与银花女煞守住甬道枯等,等人涌来大开杀戒。但却毫无动静,全楼死寂。 不久,二人登上二楼,这才发现鬼影俱无,剩下的廿余个春秋会与杜家的人,早已人去楼空。 口口口口口口 黄昏降临,江汉老店人声如市。 旅客们纷纷落店,门前车水马龙。 上房中,符可为仍是贵公子柯玄伟,银花女煞仍是伴读的书僮。 店伙们虽然感觉出不寻常,但也不敢过问,因为店伙们都知道他俩是宫、杜两家的贵宾。 杜家在等候大祸临头,不再过问外事。 宫家也在全面戒备,闭门不出惴惴不安。 晚膳送入房内,两人一面用膳一面讨论大计。 “都是你啦!”符可为悻悻地道:。 “如果不是为了救金蛇洞的人,耽搁了许多时间,以致让玉树秀士机警地逃掉了上 可惜。” “真的吗?”银花女煞笑嘻嘻反问:“爷,杀上楼去,岂不成了强盗了吗?我可不想杀那个什么杜兰英,你能吗?” “少给我顶嘴。” 符可为也忍不住笑了,他那能真的下手杀杜兰英? “何况,爷的目标不在玉树秀士。”银花女煞了解他的心意:“我总觉得金蛇洞的人虽然并不可爱,但毕竟有这些侠义名门子弟在,至少可以抑制一些歹徒恶棍的凶焰。说实在的,我觉得金家姐妹相当有女人昧,你以为呢?” “娇生惯养的名门之女,不敢领教;尤其是那个金盈盈骄傲任性……” “可是你已惹上麻烦了,到时候你想赖也赖不掉。”银花女煞笑道。 “什么麻烦?” “你难道忘了金文文甘愿委身于你之事?” “你胡说什么呀?”符可为脸一扳:“这是她为了配合我向迷魂太岁逼取解药,而演的一出假戏罢了,岂能当真?” “假戏有时候亦会真做的。”银花女煞道: “我是站在女人的立场来看她,其中真的成份有九成以上,你必须在心理上先作准备,以免到时候搞得不可收拾,那就糟了。” 符可为怔住了,银花女煞不像是开玩笑。 “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吧?”他喃喃自语,又像在问银花女煞。 “一定会的。”银花女煞语气非常肯定: “金蛇洞是武林世家,庭训甚严。金文文是金家第三代的佼佼出众的人物。她不但美丽不可方物,而且才识俱佳,甚至连紫虚散仙都经常采纳她的意见。 像她具有这种条件的女人,必定是非常冷静自制和自负,纵使是演戏,亦会拿捏住分寸,可是她却在乃妹与长辈面前说出那些话,你难道不感到奇怪? 她之所以如此自然地表达,实乃是她潜在的意识流外。因此,你要小心处理,以免造成彼此的伤害。” “这真是莫名其妙,好心救人却惹来麻烦,真是倒楣!”符可为放下碗筷,叹道。 “爷认为是麻烦,我却认为是一件好事。”银花女煞正色说。 “好事?这算是好事?” “只要你接纳她,不就是好事?”银花女煞道:“论她的家世和才貌,应该配得你。除非你有心结,不肯接纳她。” “或许事情不会如你所料,或许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符可为苦笑道。 “但愿你说对了,万一事情真的发生,希望爷理智地面对它。” 房门突然传出三声轻叩,银花女煞用眼色询问。 符可为颔首示意可以开门,同时打出小心的手式。 银花女煞轻轻启闩,猛地拉开房门。 一个像醉汉似的中年人,冲入便摔倒在地呻吟,挣扎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扮老人的煞神、花非花和欧玉贞,踱入掩上房门。 “咦!人呢?”煞神讶然轻呼。 灯火摇摇,符可为与银花女煞突然幻现,是从内间闪出的;太快了,像是突然幻现的鬼魅。 “原来是你们。”符可为笑道: “你们怎会凑在一起?” 七四九 “我们被人放鸽子,好在还有腿在身上,所以不约而同地走到武昌府来。”花非花没好气道。 “你们何时抵达的,为何不早些以真面目相见? ”银花女煞急忙接口道,并招呼花非花和欧玉贞坐下。 “你家公子爷不喜欢我们和他作伴,所以我们不便现身呀!”花非花白了符可为一眼:“何况他正在挑逗良家闺女,所以……” ——请看第四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