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娟深吸一口气，人肉铺这种东西她只在地摊杂志文学上看过，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为了万把来块钱残害同胞的生命。
不，也许对这种人而言，遍地行走的都是可杀戮的牛羊，而他之上才是猛兽。
秦娟看着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们一直费解的。
有些问题他们已经推算出了答案，但还需要一个证据：凶手亲自口述的证据。
“君君，也就是你们在歌剧院杀害的那个女孩，她又是因为什么？那时候的你们并不缺钱，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她腹部以下的腰部……”
“砍了啊！”车江理所当然开口，每一句都是对正常人的听觉和三观冲击。
“砍了？”
“罗甲的腰有毛病没跟你们说吗？他的病想治好就要匹配合适的骨头和大笔的钱，医院暂时没骨头，所以他想自己找。”
秦娟低头沉默看着手上的录音笔，潦草记下几笔，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被凶手看出端倪：“可是要植入的人骨必须干净无菌，最好是两台手术并行才可以保障人还活着……”
“所以那个骨头我们后来知道没用就丢了，至于丢在哪个臭水沟里，我们也忘了，总不过是当垃圾丢了而已。”
车江说到这里没有丝毫的悔意，他只在意自己的喜怒，从来都没想过别人的人生。
“丢哪里了？”秦娟再次追问，车江倒是学聪明了点，看着她克制隐忍的表情反应过来，不能让他们得逞，只要再找到那个证据，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那你们就慢慢找吧，我可不奉陪，记得让罗甲那小子一起来陪我。”
说完这句，车江倒是不争也不闹的躺好休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警察的看守很严格。他要给自己多点存活的机会，就算他必须要死，也绝不能轻松如了他们的意！
知道再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秦娟走出病房，一瞬间风灌进来打得她浑身一激凉，这才发现她冒了一身的汗。
“队长。”
队员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秦娟挥挥手示意他们别管她。
“看好犯人，别让他跑了。”
叮嘱完这句之后她摁掉录音笔和视频，刚才的对话已经通过针孔摄像头传给刘队了。
真相，永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人的恶就是无端的，没有下限。
到了省局之后，刘成特意迎她回来，以刘成为首带领她所管辖的三支队站在门口鼓掌欢迎她，场面十分热闹。
“刘队你这是做什么？我……”秦娟有些尴尬看着热闹的人群，这也太招摇了一点，被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是你手底下这些小鬼头的主意，可不是我出的啊。”刘成在旁边笑了一下撇清关系，秦娟看着那几张熟悉的脸心里有些宽慰。
虽然人性不值得，但这些人值得，那就够了。
“队长队长，你是怎么想到利用诓诈的方式让车江配合调查的？这种人嘴巴可都紧得很呢。”
队员围在她身边取经，以前他们办案也遇到过不少死鸭子嘴硬的犯人，有时候不得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撬开嘴，今天队长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解决了，太厉害了！
“我在学校的时候，修过心理学课程，你们现在也可以学习进修。”
秦娟在旁边开口，几个人听着点点头，不知道她具体用了什么办法。
她迟疑了一下看着他们：“你们听说过螃蟹效应吗？当一只螃蟹努力往外爬准备逃走的时候，另一只螃蟹就会死死抓住它，将它拖回去。既然罗甲想当逃之夭夭的螃蟹，那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秦娟淡然开口，她此举利用的正是人心，因为人性贪婪，尤其以车江这种极少数不安定分子为显著。
他不怕死，但是当他知道朝夕相处的罗甲可以活的时候，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虽然最后车江有些看穿了她的计划，不过那也没关系了。
因为警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线索和证据，只要再花一点时间。罗甲……一样逃不掉！
“说得好！为了庆祝今天你们秦娟破获了重要的案子，我请大家吃螃蟹！”
众人齐刷刷朝着身后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局长来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直偷听了很久。
“领导，这怎么可以。”秦娟担忧开口，跑过去想劝他收回刚才的话。
省局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不少，就算每个人奖励一只螃蟹，那也是不小的开销了。
谁敢让领导破费，这不是觉得自己位置坐得太舒坦了吗！
“哎，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两个月来你们累坏了，也是时候庆祝一下，等这个案子结了找个时间让你们总队的人休息一下，这也是我做领导的心意。”
华生拍了拍秦娟的肩膀，以前只听刘成一个劲的褒奖他小队的成员多厉害，今天一见无论是谈吐还是处事都很得仪。
“哇，有这么好的局长真是我们的幸运啊！”支队下一个队员感慨开口，公费吃螃蟹，这么好的事竟然轮到他了。
华生笑眯眯看着刘成和秦娟，他倒是觉得省局有了他们才是幸运。
海鲜店里人声鼎沸，某处医院的病房里却充满了怨念之气。
罗甲盯着窗户外的夜景天空，远处花坛有护士、家属在散步，只有他，作为案子“有功人”却被关在病房里看守着。
美其名曰是给他养伤，实际上连门都不给他出，就算医生来问诊查看病情，旁边也必定跟着两个携带配枪的警察。
呵呵养伤，是怕他逃跑当犯人抓起来吧！
从始至终杀人的都是车江，他们却枉顾所有的线索与证据，一心要定他的罪。
看来李静，是靠不住了。
罗甲很快就从紧张中冷静下来，抓紧为自己想一个能逃脱制裁的完美理由。只要他能让自己的口供合理且无罪，这个案子一直拖下去，他就不会被判刑抓进去坐牢。
罗甲心想着，车江一定会被警察的审讯盘问出细节，他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