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櫂正在沉思,听到她的声音愣了愣。
“你说什么?”
“我问您跟顾大夫什么关系?看起来你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霍櫂差点把她就是我那亡故的妻说出来,但忍住了。
第一他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事,第二穗安不愿意。
虽然他态度很强硬,但到关键时候还是怂了。
“您怎么不说话?”赵良玉倒是咄咄逼人。
霍櫂并没有生气,只淡淡道:“我跟她相识于江东,她医术绝伦,在江东的瘟疫中救了很多人。”
“江东瘟疫?不是说是那位神女救的吗?”
青州赵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她知道的这么多也不为奇。
霍櫂却没解释,他讨厌跟不熟的人解释。
不过,他叮嘱她,“你们做军需的布料不要用最近从江东采买的,军队不能被传染。”
说到正事,赵家大小姐倒是显出她的本事来,“督军,江东现在又封锁了,你还让青州港口也封锁了江东那边的船,那瘟疫传染性那么强吗?”
霍櫂点头,“嗯。”
赵良玉心想幸好最近的布匹都是从西疆收的棉花青州跟平亰工厂制造的,否则从江东进布料,多耽误事呀。
霍櫂先把她送去了督军府。
他自己不在这里住,老爷子也去了山上,诺大的督军府只有柳梦萍一个人住。
柳梦萍天天数着日子熬,听到了外面传来响声,她激动的全身发抖。
“是什么声音?”她问身边的丫头。
她的丫头是丁香。
丁香的声音平平的,“是督军,他回来了。”
“督军来了,快给我梳妆,我要穿那件粉色旗袍,我还要抹胭脂。”
丁香好心提醒她,“柳姑娘,您的脸抹上胭脂不成了丹霞地貌了吗?”
柳梦萍:……
她举起镜子,看着里面那个脸上纵横交错着疤痕的女人。
不,这不是她,她很美的,比阮穗安都美。
啪,镜子被摔破,玻璃渣子碎了满地。
丁香拿了扫帚去收拾,还安慰她,“柳姑娘,您不用在意的,反正我们督军也不看您这张脸。”
对呀,霍櫂不在意的,他甚至为了她把自己的脸都烧了。
想到这些,她又高兴起来,换上了粉色旗袍。
只是那张脸没法看,她从妆台中取出一个很漂亮的琉璃瓶,从里面挖出一坨白腻的脂膏。
这是花想容的新产品,有很强的遮瑕效果,虽然不能说抹上后跟好人一样,起码比现在这样好了很多。
她抹了厚厚的一层,身后的丁香提醒她,“柳姑娘,是不是太厚了,您这跟刷墙一样,这膏子可不便宜,都快买不起了。”
柳梦萍被丫头这阴阳怪气的话气的倒仰,“堂堂督军府还供不起我一盒香膏?”
“督军府是供得起,可您是什么身份呀?”
这又是她的痛。
是呀,她住在这督军府里,却没有个正式的名分,甚至像个……
这样想着,也来了前厅。
她先看到霍櫂,掩饰不住的欣喜,刚要走过去,却又发现了他身边的女人。
年轻漂亮,一张小脸儿白嫩水灵。
她心头一颤,连声音都在发颤,“行舟,这位是?”
“赵小姐,你给她安排个住处。”
说完,霍櫂对赵良玉点点头,转身就往外面走。
柳梦萍看着赵良玉,“您是青州赵家的大小姐?”
赵良玉自是知道这位霍督军的青梅竹马,但那又怎样?
要是霍櫂真的爱她,干嘛不在丧妻后就娶了她?
有人说因为认了她当义妹所以要顾及伦常,这才养在家里。
如果那样的话,就跟没什么可怕了。
现在再瞧见她粉都遮不住的伤痕,赵良玉更觉得她不足为惧。
她倨傲的点点头,“柳姑娘是吧,我的房间在哪里,带路吧?”
柳梦萍听着她把自己当成了下人的口气,气的直咬牙。
一个商户之女,还真把自己当成未来的督军夫人?
柳梦萍惯会装的,她盈盈一笑,“赵小姐这边请,我把您安排到东院的映霞阁吧,那是大小姐未出阁之前住的。”
赵良玉问:“那督军住哪儿?”
柳梦萍没说霍櫂不住这儿,只笑笑,“西院。”
“那边吗?”她指着一处院落问。
柳梦萍点头,心想只要你开口要去,我就把你带去。
但赵良玉不傻,她只看了眼,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柳梦萍说不出的失望。
不过,赵良玉的反击来了。
她问柳梦萍,“你认识顾伞这个人吗?”
“顾伞?”柳梦萍一脸的懵逼,“不认识。”
见她神情不似作假,赵良玉才把心底那点疑惑给消了。
不过,她就是有一种感觉……柳梦萍不是自己的敌手,那位带着孩子的顾大夫才是。
柳梦萍反问道:“赵小姐,顾伞是谁呀?”
难道是霍櫂的新欢?
赵良玉才不会告诉她,“是一位大夫。”
大夫?柳梦萍现在听不得这两个字。
她总会想到穗安,想到她其实就是真的神医。
然后又会想到连如湘,那个被霍櫂每天喂毒药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受不了自杀的假神医。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赵良玉不由问她,“柳姑娘,你怎么了?”
“穿的少了,有点冷,赵小姐,请进吧。”
……
平亰城最繁华的王井路,穗安的新住宅就在这里。
说是他的,其实是她第一次来。
这里都是顾玖帮她置办的,处处按照她的喜好来。
穗安就像回到了自己家,觉得哪儿哪儿都熨贴,甚至放水杯的位置都一样。
难道他觉得她早晚要回来吗?
正想着,柒柒在她房间里大叫,穗安忙过去,发现小姑娘在披着粉色蕾丝绣花的床上蹦来蹦去,旁边还放着不少漂亮的娃娃。
“妈妈,这些都是我的吗?”
穗安心里很感动,顾玖真是太贴心了。
木香也这么觉得,她冲穗安努努嘴,“我家主子好吧?”
穗安点头,“玖哥的好,还用我细说?”
“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答应他?”
穗安垂首,“我说了,我配不上他。”
木香不信,“这可不是理由。”
“理由就是我被婚姻情爱伤透了,不想再尝试,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儿女双全,有房子有钱。”
木香一想,也有道理,甚至还可以包养个小白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