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斋闹闹哄哄了半夜,让夏日的烦热更增了躁意。
暖月斋内,玉容将鬓边的夜来香取下,舒服躺在床上道:“可将那面膏换了回来?”
青萝含笑道:“趁着三姑娘屋里乱,奴婢将面膏换了。姑娘,那面膏里头到底放了什么?”
“那是野薄荷。”玉容笑道,“猫闻了便会兴奋失措。”
朱探月涂了含野薄荷的面霜,猫儿闻见扑上去,这才伤了她的脸。
朱探月既然敢对自己下手,那么也不要怪自己狠心。
青萝道:“廖姨娘怒气勃发,吩咐打了凤仙三十大板,又将猫儿拔毛烫死。”
这才是廖姨娘的真面目。
只不过安嫔搀和在其中,是玉容没有想到的。
玉容吩咐青萝:“明日你拿些膏药和银子去找凤仙,问问野猫的详情。”
第二日,青萝回禀:“凤仙血肉模糊在狗窝躺着,哭骂廖姨娘无情,见奴婢送药和银子,感激得不得了,一五一十全说了。”
玉容道:“和安嫔有关?”
“可不是。”青萝气道,“凤仙说安嫔特特送了野猫给三姑娘,还露出袖子里头的画像,那画像上被野猫抓得破碎不堪,姑娘可知,画像上的是谁?”
玉容指着自己:“必定是我。”
青萝恨道:“安嫔好黑的心肠,居然训练猫儿,再利用三姑娘害姑娘。”
玉容淡然道:“若不是朱探月存了不良的心思,谁能利用她。”
青萝还打听了一个消息:“凤仙说不仅如此,廖姨娘还想在二姑娘成亲日算计姑娘,让姑娘永无翻身之日。”
玉容道:“她打算怎么对付我?”
青萝摇头道:“隔得太远,凤仙没有听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玉容并不畏惧几个跳梁小丑,朱夫人的态度才是关键。
茶水里,饭菜里都没有毒。
越是这样,玉容越戒备。
这说明朱夫人不打算对自己下慢性毒药了,她想一次性解决自己。
迎月出阁的日子到了,这日府内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又有戏班子不住唱戏,流水席不停上菜,笸箩装的铜钱一筐筐撒出去图个彩头。
朱夫人接了好些诰命夫人说话,将前头交给廖姨娘打理。
廖姨娘忙前忙后,脸上带着喜气招呼。
今日来人实在太多,相府人手不够,廖姨娘抽了各房的丫鬟婆子待客,连青萝都被借走了。
玉容陪迎月说了会儿话,觉得吵闹困倦,自回暖月斋想要小憩。
梁松点上百合香,甜香阵阵袭来。
玉容不觉睡了。
梁松去茶房,慢悠悠比对着选茶叶。
在玉容睡着后,一个戏子蹑手蹑脚进了暖月斋,四处打量确认后,进了玉容的房间。
廖姨娘远远见到,冷冷笑道:“我还算良善,没给这小贱人弄个屠夫。”
花溪道:“姨娘,再过一炷香咱们就能看好戏了。”
“走吧,咱们招呼戏班子找人去。这回非让这小贱人当众丢脸。”廖姨娘得意离开。
那戏子边脱衣裳边进房间:“娇滴滴的相府姑娘我还是第一次品尝。美人,我来了。”
房间并没有美人,若杨坐在床边,力拔山兮气盖世,瓮声瓮气。
“小公子从何而来?”
那戏子见若杨膀大腰圆,吓了一跳:“你是谁?”
比男人还男人?
戏子觉得那儿不举了,甚至打算想要逃走。
“叫我神仙姐姐就好。”若杨咧嘴笑道:“临时换了地方,我送你去。”
说罢,塞了一颗春,药,又塞了抹布在那戏子嘴里,一把扛着他去了隔壁院子。
自从前日被猫抓伤,朱探月闭门不出,连迎月的亲事都不曾去。
丫鬟从凤仙换成了桃叶。
桃叶长得端正有几分紫色,朱探月很不喜,动辄打骂。
今日桃叶不过对水照了容貌,就被朱探月罚到院外跪着。
若柳吹了些迷香和春,药,朱探月昏睡过去。
若杨扛着戏子进来,往朱探月床上扔下,拍了拍手道:“神仙姐姐祝你们百年好合。”
两人离开后,戏子看着朱探月脸上的血痕蹙眉:“怪不得,原来是个丑八怪。”
春 ,药发作,戏子只觉得血往上涌,顾不得许多,他将衣裳脱了,又把朱探月衣裳趴干净,直接扑了上去。
朱探月正觉得热,也缠绕上去。
若杨若柳两姐妹功成身退,拿了宫中腰牌,悄悄回宫。
暖月斋内,朱成熙过来做客,玉容陪着说话。
梁松满脸正气上茶,浑然不觉方才发生了什么。
玉容抿嘴微笑,今日人多,谁会注意若杨若柳呢。廖姨娘,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只等看好戏了。
也不算什么好戏,玩烂了的剧本罢了。
朱成熙过来见玉容:“好妹妹,我巴不得二姐姐天天嫁人呢,那样就不用读书了。”
玉容扑哧笑了:“二姐夫听了还不打你?”
朱成熙拉着玉容道:“好妹妹,陪我做香膏如何?”
“瞧瞧我从宫里得了什么?”玉容拿了匣子,里头是给朱成熙的礼物。
朱成熙欢呼道:“上好的香料。好妹妹,这礼物比伯爵还让人高兴呢。”
玉容:……
两人商量做些线香,给太后上香用,又商议着里头放些醒神的樟香薄荷香等。
只听,外头噪杂声响起。
“那小生到底去哪里了,外头达官贵人都等着看戏呢。”廖姨娘气愤的声音传来。
戏班老板赔笑道:“听说去如厕,想必是迷了路。”
廖姨娘责备道:“这都是姑娘的院子,可别走错,冲撞了姑娘们。”
好几个婆子道:“奴婢们分头找去。”
廖姨娘巴不得事情闹大:“多弄些人手,每个院子都找到。”
暖月斋内,朱成熙不满道:“聒噪。”
玉容道:“咱们弄咱们的,管她呢。”
动静越来越大,当廖姨娘带人进暖月斋的时候,朱成熙忍不住出去:“你们闹哄哄干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请母亲过来说话。”
廖姨娘的表情凝固。
为何是朱成熙在里头?那戏子呢?
自己分明看到,戏子进了暖月斋呀?
玉容似笑非笑:“外头客人这么多,廖姨娘亲自寻找一个戏子?”
廖姨娘有些慌乱:“不过是担心冲撞姑娘们。”
朱成熙挥手:“我们一直做香,这里没什么戏子,你们走吧。”
只听凄厉尖叫从寒月斋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