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萝睡了,玉容又忙活了大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玉容被青萝低声叫醒。
“主子,外头有太监探头探脑。”
玉容即刻清醒过来,进宫已经五天了,这是吴传功派人看看自己是否死了吧。
演戏演全套。
玉容也不梳洗,从青萝手上取了银镯子,将自己的金镯子换下,吩咐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瞧瞧。”
安栖殿的宫门被推开一条缝,小太监的眼睛扫着殿内。
玉容跌跌撞撞出来,嘴唇一夜没喝水有些皲裂:“公公,救我。”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你还没死?”
玉容趴在门上,将银镯子递出去:“求公公弄些食物来,我快不行了。”
小太监接过镯子:“五天了,你还有力气说话?”
“这几天有雨水,我接了雨水喝,这宫里还有几个鸭子下的蛋和野果子,我勉强撑到今日。”
玉容哭着从门缝伸手抓住小太监,“求公公垂怜。”
小太监被抓住,吓得挣脱后退:“我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
玉容对着他的背影哭喊:“公公,你不能这么绝情。”
小太监跑得更快了。
好了,感觉自己演技炸裂。
青萝出殿,拍着胸脯:“主子英明,对付了过去。”
玉容舔了舔嘴唇:“快给我些水,忙了一夜渴死我了。”
青萝好奇道:“主子忙什么?”
玉容道:“昨夜鸭子不听话挣脱了绳索,将咱们的水打翻了,我四处抓它呢。”
青萝大惊失色:“主子为何不叫奴婢?”
三步两步到偏殿,见到满地狼藉,青萝捶胸顿足哭:“这可怎么办呀,鸭子全跑了,只剩下几个鸭蛋,水也没了一半,咱们怎么活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玉容不以为意,“这不还有鸭蛋和青菜吗?还有些鸭油和半只鸭子,算起来咱们赚了。”
青萝心疼得厉害。
“下回奴婢见了鸭子,一定先杀了再说。”
玉容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冷宫外,吴传功听到小太监禀告,拿了银镯子冷笑:“顾美人求你?她如今是什么模样?”
小太监心有余悸:“顾美人嘴唇干涸,头发散乱,目光无神,见到奴才便状若疯癫求救。”
这就对了。
吴传功心满意足笑道:“她是不是饿得皮包骨头?气若游丝?”
小太监想了想道:“顾美人中气十足,力气颇大,想必是这几日雨水,加上宫殿里头有鸭窝,顾美人并没有挨太多饿。”
“是吗?”
吴传功冷笑道,“若是这样,让人去抄了安栖殿,将吃喝用的东西全部扔了。”
小太监道:“是。”
中午,天气渐渐阴凉下来,云气翻涌。
青萝将鸭蛋烤了,和玉容一人吃一个,野鸭蛋又大又香,配着青菜汤吃一个便觉得饱了。
青萝可惜道:“鸭子一天能下一个蛋,跑了真是可惜了。”
“说不定明日鸭子又飞回来了。”
“鸭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还回来!”
两人正说着,只听门栓响,几个气势汹汹的太监进来。
青萝忙起身道:“公公们这是?”
为首太监道:“宫里丢了东西,咱们抄查一番。”
青萝气得好笑:“宫里丢了东西,你们查到冷宫来了?”
玉容用树枝搅动鸭油青菜汤。
“公公们领命而来,这是公务,青萝让开。”
青萝愤愤不平让开。
为首的太监将陶盆摔碎,踩了几个泥碗泥杯子,阴阳怪气道:“到了冷宫,即使从前是妃子也得老老实实,何况一个美人。”
青萝怒不敢言。
玉容垂下眼帘不说话。
“这是什么?”为首的太监抢过玉容的瓦罐,喝了几口青菜汤,笑道:“味道还不错。顾美人挺会过日子的。”
说完,便将汤倒在火上,砸了瓦罐后大步进了偏殿。
青萝眼中喷火,怒道:“你!”
玉容拦住青萝,摇摇头。
只听配殿传来打砸的声音,太监冷笑道:“有鸭蛋,有小米,有蔬菜,顾美人过得真惬意。”
又有太监道:“公公,这里还有陶具,里头还有水。”
为首的太监吩咐:“全部砸碎,一个不留。”
打砸声传来。
青萝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冲进去。
玉容拦住道:“留着力气,你对付不过他们的。”
青萝含泪:“主子,咱们好不容易攒下的。”
玉容道:“人是最要紧的,留着人比什么都强。”
“难道主子任由他们嚣张?”
玉容低声笑道:“当然不会,方才青菜汤里头有泻药。”
见太监冲进来的那一刻,玉容便将泻药洒在其中,笃定太监会尝一口。
果然为首那太监喝了,怕是等会要出丑。
青萝破涕为笑道:“如此腌臜的事,主子为何不让奴婢来干?”
玉容:本宫担心你演技不好,露陷。
几个太监打砸了一阵,方离开安栖殿,再次锁上殿门。
青萝冲进偏殿,只见地上陶片满地,蛋黄、清水流了一地,小米蔬菜被踩的稀巴烂。
殿内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
青萝嘴巴一瘪又要哭,玉容忙道:“别哭了,赶紧收拾能用的,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得弄些水备着。”
青萝哭丧脸道:“可是咱们连陶器都没有了。”
“我再缝几个芭蕉叶。”玉容笑道,“芭蕉叶不比陶器容量小。”
青萝忙道:“奴婢马上去。”
冷宫外,太监们禀告吴传功:“冷宫里头有陶具装着水,还有鸭子蛋和野菜,奴才们打碎了陶具,将所有吃的都踩碎了。”
吴传功点头:“可看仔细了?”
“仔细了,一丝也没留下。”
吴传功见天上的乌云,冷笑道:“顾美人靠着雨水和踩碎的食物,估计还能苟活几日。”
不过,死前尊严全无,也是一种折磨。
为首的太监突然夹住双股,坐立难安,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你怎么了?”
“奴才……肚子有些难受,想必是吃了凉的。”
话音未落,只听扑哧几声,一股恶臭随即下来,四周的人全部捏紧了鼻子。
吴传功大怒:“狗奴才。”
为首那太监吓得哭道:“奴才该死……”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臭屁加屎尿俱下。
“将这厮拖到马厩,重重打一顿。看他今后还贪嘴。”
“总管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