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想不明白,分明前三世,皇帝的喜好,每人的下场,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露马脚呢。
好不容易重生,安嫔本满是信心,这一回一定要活出新天地来,没想到出了差错。
她不甘心地起身道:“本宫要见皇上,你为本宫换衣裳。”
素馨劝道:“娘娘还在病中。”
“再不去,安宁宫都成冷宫了。”安嫔忍着身子不适坚持起身,“即使要死,本宫也要知道真相。”
素馨为安嫔换上桃红色的衣裳,被桃红一衬托,安嫔更苍白了。
脸上被皇后划破的伤口,止住了血,但和前面的伤口形成交叉的十字,更丑了。
安嫔咬牙扑上厚厚的粉,挣扎去了紫宸殿。
李成通报道:“皇上,安嫔在外头求见。”
玉容正坐在龙椅上看书,抬头笑道:“她还敢来?”
李成:难道妹子就是夏雨荷?
不然怎么如此放肆,
难道这边天不亮那边亮,那个妹子不行了,这个妹子行了。
咱家又能当国舅了?
小允子本不想见,玉容笑道:“咱们看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小允子点头,玉容躲进屏风内,让李成带安嫔进来。
安嫔见皇上见她,换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轻挪莲步:“臣妾给皇上请安。”
小允子头也不抬:“身子不好还过来做什么?”
安嫔含泪道:“如今臣妾没有容貌,没有孩子,见皇上不理臣妾,担心连皇上也没有了。”
小允子淡然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只要身正,怎会失去?”
安嫔哭道:“臣妾陪着皇上经历了好几遭,怎么突然就被厌弃?皇上若不明说,臣妾死不瞑目。”
小允子依旧不抬头道:“你真的陪朕好几世吗?”
安嫔硬着头皮道:“难道皇上不记得了吗?”
“朕记得那安嫔十分恶心,面目可憎,不仅野心勃勃而且愚蠢自私,朕记得安嫔玩弄朕于鼓掌,朕还记得前几世安嫔都死于非命,朕尤不解气,发誓见她一次让她死一次。”
小允子抬头盯着安嫔的眼睛。
安嫔颓然:“这么说,皇上都知道了?”
“你还要骗朕到什么时候?”小允子目光如炬,“你分明是安嫔,却要装成是她,你让朕觉得从里到外恶心。”
安嫔道:“臣妾到底哪点不好?臣妾生了皇上唯一康健的二皇子。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臣妾还会生下另外一个皇儿。”
小允子冷笑:“生下皇儿,然后你好当皇后,当太后吗?”
安嫔争辩道:“宫中女子谁不这么想?”
小允子道:“她就不这么想。”
安嫔道:“原来皇上心爱的人,真名叫做夏雨荷,我总算知道了。若有下世,我必定追杀夏雨荷。”
屏风后的玉容:……
小允子吩咐宗泽:“将安嫔带回宫,你亲自守着,不准任何人和她说话。”
安嫔知道的太多,冷宫的太妃,太后造反,皇后谋逆,二皇子的真假,不能让她胡说。
宗泽将安嫔押下去。
玉容从屏风出来:“皇上想怎么处置安嫔?”
小允子犹不解气:“这种人应当凌迟。”
过了两日,传出安嫔得了产褥热,产后护理不当,忧思过度而成。
玉容前往安宁宫给她送行。
安嫔眼中喷火:“贼丫头,夏雨荷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玉容坐下:“以你的聪明应当猜出来了,我才是你装扮的那人。顾玉容、朱惜月、贤妃都曾是我。”
安嫔眯着眼睛看着玉容:“原来你就是夏雨荷。”
玉容道:“我叫顾玉容。”
安嫔恶毒道:“当初见你叫玉容,我便应该除掉你。我万万没想到,你这世居然是有妇之夫。”
这层保护色救了玉容。
玉容笑道:“蒙你不杀之恩,我也让你多活了几个月。”
安嫔不服气:“本宫有前世记忆也比不过你,青萝、梁松、李成都站在你这边,皇上更不必说,满心只有你一个,本宫到底比你差了什么?”
玉容指了指心道:“你处处用心计,不以诚心待人,反倒抱怨别人不敬重你?”
安嫔还是不服气:“我即使败了,你也不能和皇帝在一起,毕竟你是有夫之妇。”
玉容笑道:“这就是你看不到的了。”
安嫔眼神怨恨,吐血不止:“本宫就差一步便能成功了。”
“谁说只差一步?”玉容笑道,“我早早算计了你。那舒痕胶是我给朱成熙的,皇后、朱贵妃、荣妃、李成都是我挑拨的,我让你一步步众叛亲离,一步步踏入泥沼不能自拔。”
安嫔指着玉容:“你……”
她的手因为失血过多,青筋暴起,显然活不多久了。
玉容拂袖而去道:“来世多做些好事吧。”
这夜月光明媚,安嫔死了,草草下葬。
宫嫔们暗自叹息,连风光一时,有皇子傍身的安嫔都如此下场,自己将来如何呢?
和从前死去的嫔妃一样,安嫔宫中的宫女被遣送出宫,玉容、青萝和梁松也被送出了宫。
梁松没有家,青萝家里有病人,没有多余地方安置青萝,玉容索性全带回家。
陈氏大惊问道:“你怎么出宫了?犯错了?”
玉容道:“安嫔死了,按照规矩宫中伺候的全部遣散出宫。”
陈氏瞪玉容:“遣散出宫,又不是遣散到咱们家,你全带回来算怎么回事?”
青萝怯生生拿着包裹,梁松满不在乎看着顾家。
玉容笑道:“也没全带回来,安宁宫上上下下好几十人呢,这不才带回两个。”
陈氏奇怪道:“一个安嫔要几十个人伺候?把安嫔全身拆成一块块,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吧。”
玉容笑道:“宫中就是这样。”
陈氏后知后觉道:“呀,安嫔死了?前些日子省亲安嫔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你的反射弧真长。
玉容道:“人有旦夕祸福。”
人都带回来了,陈氏只好道:“带下去安置吧,旁边北屋还有两间杂物,先凑活住下吧。”
青萝谢过,梁松拱手:“承让。”
不多久,顾老爹端上饭菜:“吃饭了。”
饭菜是简单的黍米饭,加上一大碗肉,一碗辣椒和一碗白菜汤,平常人家的饭菜。
玉容给梁松、青萝夹菜:“就当这是自己家,别拘束。”
陈氏很不高兴,嘀咕道:“丫头还可以洗衣做饭,这个老爷们能做什么?”
梁松放下筷子道:“咱家会泡茶。”
陈氏咂舌:“泡茶还单独要个人?”
顾老爹提醒陈氏道:“咱家没茶。”
梁松不乐意了:“那茶水会自己跑到你杯子里头?”
陈氏连连摇头:“怪不得上上下下几十个伺候,原来许多吃白饭的。”
梁松正色道:“咱家可不是吃白饭的,咱家受过皇上的褒奖。”
陈氏道:“这皇上真糊涂。”
梁松:“你大不敬!”
行了行了,头疼。
玉容直接掏出两百两:“这是青萝和梁松的两人的住宿费伙食费,不许使唤他们。”
陈氏见了银子,眉开眼笑替两人夹菜:“别说使唤他们,让他们使唤我都行。”
上回皇后和朱贵妃给了五千两,这回出宫,两人又送了不少衣裳盘缠。
玉容根本不差钱。
陈氏美滋滋的,如果玉容将安宁宫所有的人都带回来就好了。一百两一个的人呀,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