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旭日久久
S市，写字楼A区。
百莉莉怀里抱着一摞文件夹进来，就见律言双手插袋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她脚步一顿，随后走过去将文件夹整齐的码在桌上，才转身看他，“怎么了？在顾盼那里又受挫了？”她的话透着浓浓的嘲讽，但如果，表情能够不那么心酸，或许伪装得会更完美一些。
但这些，背对着她的律言都没有看到，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百莉莉笑了笑，道：“这还用猜么，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你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来自于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女人，而我的却是来源于你，我们都是可悲的人，想爱的人得不到，转个身就能看到的，却是永远也不会喜欢上的。
律言没再说话，百莉莉也不在意，自嘲一笑后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心情恢复了就过来看一下吧，这些都是需要你过目的文件，你看过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我拿去盖章然后分发下去。”
“你先放在那吧，我一会儿看。”律言没转身。
百莉莉闻言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低头整理了一下文件夹，“好的，我先出去了。”
这下律言干脆不说话了，百莉莉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无力地将手放下，转身朝门口的方向离开。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愈来愈远，最后随着门的关闭彻底消失，律言才慢慢地转过头，他定定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像是隔着那扇门在看着什么，但很快地他就回过了神，抬脚往办公桌走过去。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应该继续。
四十分钟后，百莉莉抱过来的文件他已经阅了一大半，刚放下笔揉了下眉心，百莉莉再一次推门进来：“律言，还有十分钟开会，你准备一下。”说完她突然又补了一句：“你的脸色不太好，我给你泡杯咖啡提提神吧？”
律言本来想摇头的，又想到这会儿公司里应该没有茶叶，便点头道：“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我是你的助理，这是应该的。”百莉莉笑笑，没过一会儿，她拿着杯马克杯走了进来，放到桌上：“我看了看，正好茶水间里有一包绿茶，最普通的那种，我觉得你应该更想喝它，而不是咖啡，就做主给你泡这个了。”
律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拿起那杯茶喝了口，一杯马克杯的容量不过四百毫升，百莉莉应该往里面倒了一半的茶叶，一口茶水吞下去，整个人都精神了，他又喝了一口，才道：“做得好。”
百莉莉看了看时间，提醒他：“这个会是咱们公司第一个会议，我预计会开上三个小时，你最好把这一杯都喝了，不然我怕你撑不到最后。行了，还有五分钟，我出去准备一下材料。”
说完，百莉莉也不等他回话，蹬着高跟鞋飞快离开。
律言失笑，看了看她离开的背影，低头又喝了一口茶。
……
另一边，B市。
睡一觉起来，时九下楼就听到佣人在说话，说是外面有个疯子，大半夜敲了门要找什么“小九”，她们说没这个人了，那人也不走，就守在门外面，这等了一夜了人还没走。
时九：“……”
她拦下一个见到她就要走的佣人，“你说外面有个男人找‘小九’？”
佣人点头：“对啊，凌晨五点这样过来的，疯了一样拍门，保安赶了也不走，非说要找什么‘小九’。”说到这里，佣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瞄了眼时九，心说不会是找这位的吧？
时九却不再说话了，她只是奇怪律言怎么会找来这里。
琢磨间，她又环顾了客厅一圈，“何健呢？他走了？”
佣人告诉她：“少爷很早就出去了，不过他离开前交代了厨房，给您温着汤呢，少爷说让您起来了喝一碗。”
“他对外面那个没有什么表示？”时九一脸怪异。
按照何健那种性格，怎么会对外面的贺旭日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走了？时九才不信，她挑着眉问：“外面有监控吧？你让人给我调一份过来，时间就从凌晨五点开始吧。”
佣人“哦”了一声，照办去了。
时九心情很好的晃悠到厨房，让里面的人给她盛一碗汤，自己转身到餐桌前坐下。
等餐的过程中，她还有兴致用何健的iPad刷了刷微博，把热点微博都扫过了一遍，汤也喝得差不多了，要落碗的时候，佣人把监控拿了上来，时九要了一台笔记本，到沙发上去看。
贺旭日是凌晨五点十七分过来的，一到了就猛拍门，被保安驱逐了好几次最后老实了，就蹲在门口的草坪上等着，从五点半到早上七点左右，贺旭日的姿势一直没有变过，直到何健出来看见他。
“大哥？”
“何健？”
两个人惊讶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时九撇撇嘴，心说何健装得还挺像。
随后何健用一种特别不解的语气问他：“大哥你过来了怎么也不拍门，在这里等了很久么？你应该拍门的啊，保安也是，怎么不让你进来，大哥你是过来找我的吧？”
说着，何健伸手去拉贺旭日的手，想把他往屋里拉。
只是被贺旭日甩开了，他皱眉看着何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是你的房子？”
何健点头：“是啊。”
贺旭日看了看周围，再把视线转到他的脸上，“你在B市干什么？”
“我过来视察工作啊，大哥你不知道何家在B市有分公司么？这边出了点状况，我爸让我过来看看。”
贺旭日就眯着眼，明摆着对何健的话不相信，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他没点破，只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是要出去么，那你去吧，我进里面等人。”
说着贺旭日就要往里进，何健把人拦下：“不是，大哥，我都要走了你还往里进？你要等的人在里面？”
连夜赶来，又加上苦熬了几个小时没睡，贺旭日脸色不太好看，这会儿被何健拦下了，一张脸更是臭得像古代茅厕里的石头，他脸色不悦的扫了何健一眼，吐出两个字。
“时九。”
何健眨了眨眼睛，然后摸下巴：“时九……”
“这名字挺耳熟啊。”
贺旭日眯了下眼睛，问：“你不认识？”
“过个耳觉得像是在哪儿听过，不过我应该没有接触过，没有印象。”何健摇头，看表情跟说的像真的一样，“不过大哥，你找她干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两个人一个存心试探，一个刻意装傻。
时九看得直拍大腿，笑得跟被点了笑穴停不下来似的。
后来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试了不少招，最后是何健赶时间走了，不过走之前他还给贺旭日留了个线索。
“大哥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何倢带来的女伴，不过昨夜何倢被我爸连夜叫走了，那位小姐还在里面休息着呢，就睡在客厅，大哥你要是这会儿进去的话，我怕会吵到她。”
说完，何健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跑了。
贺旭日犹豫了几秒钟，最后选择站在门外等。
看完视频，时九收了脸上的笑，“啪”的一下关了电脑，重新窝回沙发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佣人过来送果盘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时九的情绪不太对，将果盘放到沙发前的矮几上，就下去了。
只是佣人给了她清静的时间，门外那人没给，紧接着门铃声就响了起来，中间停顿的时间都没有半秒钟，有种“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按下去”的意思，时九听得腻烦，挥手让人去把门开了，心里大骂顾盼多事。
贺旭日进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只容得下沙发上团着的时九，一双发红的眼睛，就像是饿了许久猛兽找到了可口的食物一样，亮得惊人，让人忽视不得。
“小九……”
他的话刚出口，就被时九不耐烦的打断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功夫听你这小九来小九去的，我跟你有那么熟吗？”
也许是凌晨时候发泄过一通了，现在的时九，看到这样子狼狈的贺旭日，心情好得不得了，说出去的话虽然刻薄，但情绪上至少没有低沉，所以贺旭日脸上紧绷的表情就和缓了许多。
他走过去，单膝蹲在沙发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沙发上的时九。
“我以前总觉得，有些人有些事，只要我想要，伸个手或者转个身，就可以得到。后来经历了太多，尤其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让我明白了，这其中哪怕有一个点断了，都不会再回来了，哪怕是我苦苦哀求。”
时九玩着睡袍腰带的手指停了下来。
贺旭日伸手拨了拨她的短发，继续说：“可我还是想努力一把，一把不成那就再加一把，愚公都能移山了，我要移的这座小山又算得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它是小山？”时九转眸看他，“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是小山？它为什么不能是泰山，黄山，甚至是珠穆朗玛峰？”
贺旭日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它是一座小山，在我有生之年可以搬完的小山。”
时九觉得自己真没出息。
以前贺旭日道歉，一次次求她原谅的时候，她没哭，甚至是贺旭日为了想见她一面，在滨江园社区站了两天两夜的时候，她也没哭。可现在，不过是一个关于“小山”的话题，她偏偏哭了。
还像是傻逼一样的嚎啕大哭。
“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时九怒视贺旭日，忍不住出手给了他一巴掌。
贺旭日被打了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往后一坐，坐在地毯上，仰脸看着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时九，只觉得满心的喜悦正没有地方可以诉说，他像个孩子一样，傻乎乎的看着他最深爱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下移，停在时九的腹部上，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痛，喜悦被冰凉的冷水冲退，只留下一阵阵的悔。
“久久……”他呢喃着喊时九以前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