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祁连云的讲述,赵平安凝眉沉思。
“怎么样,你有回忆起什么?”
“没有,但我能确定,从锁龙井活着出来的肯定不止我哥一个。”
“此话怎讲。”
“还记得赵家被砸吗?那件事发生的时间与这群人涌进北平的时间可是相差了小半个月。”
闻言,祁连云眼前一亮,但转瞬又陷入了颓然。
“既然对方把消息放了出去,自然是想借这些莽夫的手挖出些有用的讯息!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平祥的位置,那你哥岂不是小命难保?”
“老祁你完全不用担心,你都说他们是莽夫了,自然是挖不到什么讯息,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帮忙处理上门闹事的人了。”
“你当真不知道你哥的去向?”
“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好啊!”
祁连云终究是带着人走了,但赵平安拧起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而舒展。
他确实不知道赵平祥的去向,也不知道锁龙井里发生的事端。
不过他却知道,那些人要找的钥匙,此刻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胸口,那个劣质得像是地摊货的护身符中。
听祁连云说,这把钥匙关系北宋的一处密藏,密藏内珠宝无数,金银成山,只要成功打开这处密藏,就能飞黄腾达,乱世称王。
但赵平安却想不明白,既然这把钥匙如此宝贵,他赵平祥为什么不偷偷盗宝然后隐居深山。
而是非要把自己牵扯进来,玩一出“桃代李僵”的计量。
他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
眼下龙袍事件显然比这北宋秘宝来得更加迫切。
只有将这龙袍完完整整的交了出去,赵家聚雅斋才算真正重新站在了它本该占据的位置上。
夜里,满身酒气的赵平安像往常一样回到赵家,张口便让陈管事给他送醒酒茶。
张狂之气不减,放浪之意更加。
但在两人处于室内之时,赵平安那股子纨绔劲却立马消减。
“二少爷,听王婆说,你找我有事!”
“嗯,不仅是有事,还是大事。”
将茶水送到嘴边芸了一口,赵平安在自己荒废许久的案头前坐下。
“第一,那件龙袍我已经找到了买家,但价格只有五万银元,届时估计会有一个大人物前来拜访,这属于花钱卖吆喝,不赔不赚。”
“另一件事,就是我哥的去向,他年前去了锁龙井的事我已经听说,如果他托你给我留了其他讯息,我想现在正是和盘托出的时机。”
看着面前与往日迥异的赵平安,陈管事的脸上不知是喜还是忧伤。
“大少爷只让我将那封信交二少爷,再没有其他嘱托。”
“真的?”
“千真万确!不过大少爷倒是叮嘱我行事如往常,等二少爷解决眼前的危机,就让二少爷主持聚雅斋的大小事务,如今风波眼看就要归于平静,老身也便是时候退居二线了。”
赵平安有些愣神,自己在盗墓方面确实不输赵平祥,但营生却不是他的强项。
况且他拼尽全力帮聚雅斋渡过难关,也只是为了将赵平祥踢给自己的皮球完完整整的踢回去,断然没有接手聚雅斋的念想。
“陈管事你是看着我长大,还不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打架泡妞我在行,但这经营之道……”
“我以为我知道,但现在却愈发的看不明白了,老喽!”
陈管事摇了摇头,就连身形也显得佝偻了几分。
“不老不老,聚雅斋方面还是得您老主持,我从旁帮衬,等我把我哥从犄角旮旯里揪出来,你再把担子交给他也不迟,哎呀……头好昏,时间也不早了,陈老你早点睡。”
说着,赵平安就把陈管事撵到了门外,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看着屋内迅速上床灭灯的赵平安,陈管事噗嗤一声,笑了。
听着屋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赵平安翻身从床上坐起。
陈管事没有骗他,赵平祥留下的讯息确实只有那一封信,但以他对赵平祥的了解,他肯定还在这其中留下了什么东西。
信纸信封上没有,那便只能是在这个粗制滥造的护身符中。
他没有贸然取出钥匙,而是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的端详着上边的梵文。
梵文?
为什么是梵文?
洛阳可没有喇嘛,而且中原也没有信奉喇嘛的宗教。
好你个赵平祥,难道你躲到了天山?
但赵平安转念一想,这不是赵平祥的行事风格。
于是就想着等天亮了,再去书房找找相关的文献,希望能在这些文字的内容上获得突破。
辗转反侧了一夜,又装模作样的吃过了早餐,赵平安这才从书房的书架上找到一本梵文字典。
花了一个钟的时间,才将护身符上的梵文看懂。
“出入平安。”
轻飘飘的一句话,代表的却是亘古不变的祝福,和赵平安接近半天的时光。
于是他又转换了思路,将梵文中对应的文字页码记下。
126,880,598,4;
这显然不是蕴含着什么数学逻辑的数组,赵平祥也不太可能接触到如此“先进”的数学概念。
那从赵平祥的角度出发,这些数字又能代表什么?
赵平安凝眉深思,突然灵光一闪,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幅地图,并用这些数字组合的经纬度,精确的定位到了松花江上的一个点。
126.880 ,45.98!
赵平安不知道这个点代表着什么,但赵平祥费尽心力将这个坐标传达给自己,定然是希望自己去一探究竟。
但眼下自己刚从洛阳回来,实在是找不到借口离开北平。
就在赵平安沉思之际,书房的门被佣人扣响。
“谁?”
“二少爷,店里的小四说,陈管事有事请,说是有人指名道姓要找您!”
“知道了王婆,我这就来!”
小心的将书房复位,赵平安就跟着小四出了门。
“小四,说要见我那人你可认识?”
“回二少爷,不认识,但那姑娘身高同我差不多,且举止粗犷,口音偏放,应该是塞外那边的人士。”
“这就怪了,少爷我在国内最远也只到过洛阳,怎么可能有内蒙古人士指名道姓要找我?”
“这小的就不敢妄自揣测了,等二少爷见过便知!”
人力车在聚雅斋门前停落,小四给了脚夫零钱便一路把赵平安往二楼的雅间引。
只是这人还没见到,一把清亮的女声便传进了赵平安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