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本是来开封有点事情,顺道过来瞧一瞧,没想到赵先生‘小白浪’的名头所言非虚,这才不过十天,这异常恐怖的开封鬼墓便也手到擒来,我看大家都累了,不如先一同回龙家稍作修整,待鉴定结果出来,我们再谈后续。”
龙阳的介入让等着分赃的众人心头很不是滋味,可龙家是洛阳的地头蛇,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只是他们不会反对,可赵平安却不是这样想。
龙海那家伙做的事情可是扎根在了赵平安的脑子里。
而此趟“开封鬼墓”明面上是龙家大开方便之门,但暗里的小动作却是不少,要不赵平安冒着得罪龙芯的代价将其轰走,龙芯多半是会在倒斗的某个环节殒命。
那此时“顺道过来”的龙阳说不定就是命令手下拿人,让赵平安为龙芯陪葬。
想到这里,赵平安向着龙芯看去。
就见龙芯到现在脸上还被错愕与迷茫填满。
龙芯的脸蛋身材确实不错,可相反的是,她的头脑却有些简单。
至今都没能想明白自己在整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赵平安深吸一口气,吐气开声。
“龙大少爷确实来得巧,正巧赶在我们准备分赃散伙前横插一脚,得亏这不是在北平,不然以我的暴脾气,这手脚指不定得落在龙大少爷身上的哪个部位。”
闻言,一众龙家的下人目光皆是警惕的望向赵平安,右手不自觉的向着腰间探去。
“但这毕竟不是北平,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不是,诸位拿命换钱,若是在这古玩上砸了眼岂不是亏大了,龙家的龙祥居可是古玩界的老字号,口碑更是没得说,赵先生完全不必如此反感,待这批东西鉴定完毕,自然会按照与大家之前的约定分配,绝不会占大家半点便宜。”
作为龙祥居的临时掌柜,龙阳确实有这么做的底气,但他说得越是冠冕堂皇,赵平安的心底就越是不安。
“熟悉我赵平安的人都知道,我这人做事就是凭自己的喜好,咱虽然不像正经的‘八旗子弟’有恃无恐,但真要动起手来,我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得把敌人咬下两块肉来,咱也不跟你拐弯抹角,要么,就在这儿把东西分了,要么,我和你的命只能留下一条。”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但包婉清却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半点置身其中的紧张感。
一来,她跟赵平安接触时间不短,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嘴上流氓,但实际上却是老谋深算。
二来,这龙祥居家大业大,就算有意刁难赵平安,却也得顾及江湖颜面,不敢把事情做绝。
“把东西拿出来!”
被赵平安用枪指着,龙阳的脸色铁青一片,他倒是想让手下把眼前这个家伙做掉,却又怕自己不幸被子弹击中,只得让人把刚收起来的物件又拿了出来。
赵平安上前选了四件,直接便将其中的两件连同赵家用来包裹的绒布分别交到了包婉清和白景江的手里。
“这事儿既然是我赵平安一人所为,以后就算龙家以此为借口找麻烦,我赵某人也没有任何怨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就此别过。”
说着,赵平安也不等龙阳回应,便径直离开了营地。
白景江与包婉清是因为赵平安才来到此处,自然便也跟着一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老赵,我能明白你的担忧,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开封的意见酒楼里,三人连同包婉清的手下皆在席间六人吃得好不畅快,酒过三巡,白景江才借着酒劲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赵平安看了白景江一眼,笑道。
“我赵平安不是什么好人,心直口快,办事利索,有仇不隔夜;但龙阳那人却是跟龙海一样,都是暗地里耍手段的家伙;我是真小人,他们是伪君子,我要真听他的,去了龙家,可能等龙老爷子礼佛回来了,这事儿前后都还没扯明白!”
“到时候龙老爷子的身份一压,他们又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再提分成的事儿就变成了你不知好歹,他这是软刀子,不疼,却要命,倒不如直接了当的撕破脸来得实在。”
“我说老赵,我还以为你真就是随着性子胡来,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是个阴损的玩意儿!”
“过奖过奖,好歹我也是在法兰西加里敦学院金融系毕业,这些商场的道道,我多少明白一点儿,但更深层的我就差得远了!所以才选择快刀斩乱麻,把损失降到最低。”
赵平安的损失可不止明面上的经济损失,更多的是时间上的消耗,与其在别人的地头跟他们扯皮,倒不如回家研究赵平祥留下的线索来得实在。
特别是经白景江提点过后,赵平安已经有了些头绪。
“不过,你现在回去,时机却也不太好,北方现在战事吃紧,大批难民南下,北平本就鱼龙混杂,如今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就算再乱,那也是赵家的根基所在,你们不要忘了,我这北平第一纨绔的名头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赵平安经过多年的经营,日积月累闯出来的,定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葬送。”
赵平安虽然是在说自己,但实质上却是在说聚雅斋。
父亲和赵平祥两代人的心血,哪能那么轻易的说放就放。
再说,赵平安可是期盼着能把赵平祥找出来,把这个让人头疼的大麻烦完完整整的再扔回去。
经历了那么多,赵平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老赵,我懂你,我白家虽然深得墨家机关术的传承,却也随着时代的更迭没落,我虽然没你纨绔,原本也能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唉,命运多舛啊……”
正说着,白景江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众人也只能遵循这个道理,在开封分道扬镳,各自归去。
来去匆匆,时间已然到了三月,南方的冰雪消融,枯木逢春!
但北平依然身处凛冬,大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