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的样子看起来万分为难，姜楠提前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是唐诗诗来，无论是送东西也好，递话也罢，统统堵在门外。
唐诗诗送来的“精致午餐”，也一概喂了垃圾桶。
可这位唐小姐似乎完全听不懂话似的，每天死皮赖脸地赖在这不说，甚至还吸引了一众路人围观，议论纷纷。
“哎哟！那个小美女今天又来了，好像还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午餐，要送给姜楠呢！”
“有什么用，她每天送的东西全都被里面人扔出来啦，姜楠是绝对不肯见她的。”
“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呀？这个小美女究竟是姜楠的什么人？”
“听说是姜楠的姐姐唐诗诗，是个网络主播……”
“你说说，这姜楠真是铁石心肠，粉丝一概不见不说，连自己的亲姐姐居然也不见！哎，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即便是火起来了，最后也是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议论声随着路人的摇头叹息声飘到了唐诗诗耳朵里，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阴冷至极的笑意。
对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天她虽然已经开始直播，但人气一直不高。现在姜楠的人气最高，她只好来蹭一蹭姜楠的热度了。
每天凤凰集团外都有闻名赶来的粉丝求着要和姜楠合影，统统都被拒之门外。
只要她打着“姜楠姐姐”的名号哭着求姜楠见面，却又日日被拒之门外，一来二去，不怕周围的人不议论。只要有人议论，她的直播间就有流量。
还好，拜姜楠所赐，现在她的直播间也渐渐有了人气。更令唐诗诗欣慰的是，大部分路人的声音都是偏向她的，指责姜楠过于冷血，说起来，这些天她的功夫也算是没有白费。
而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姜楠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忙得脚不沾地，成天围绕着业务团团转。
唐诗诗每天造访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可姜楠早就看开了——所谓人气只不过是一时的，过了这阵子，终究看的还是实打实的业务，而不是人气。
所以即便是唐诗诗日日来抹黑，姜楠也无所谓。只要她不妨碍正常营业，便也由着她闹。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姜楠左手敲着键盘、右手签着合同、勉强接起电话匆匆道，“喂？这里是凤凰集团……”
“哟？总算接电话了？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你可知道给你打通电话有多难呢！”
懒洋洋的声线从电话那头响起，姜楠顿了一下，才认出这是沈怀川的号码。
因为业务繁忙，她倒是也有好几天没有主动联系沈怀川了。
她清了清嗓子，简短地问道，“有事？”
沈怀川似乎十分失望的样子，小声嘟囔着，“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自从你从姜家回去，就没有主动给我发过一条消息，我这心里……”
一旁的左莹此时悄无声息地把电话递了过来，用口型对姜楠道，“跨国公司的合作事宜……”
姜楠神色一紧，匆匆道，“沈怀川，我没空和你在这闲聊。你若是没事，我就先挂了。”
“哎，别呀！我有正事。”一听姜楠要挂电话，沈怀川的语气才难得的正经起来。“我们俩刚旅游回来，爷爷想和你见一面。
不知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施坦威国际大酒店的私人晚宴已经安排好了。”
姜楠迟疑了几秒，陷入两难境地。
沈自深是沈家的长辈，德高望重，亲自请她吃饭她自然不好推辞。可沈怀川和她现在的关系尴尬，宴席上她又得陪沈怀川演恩恩爱爱的戏码，她想想就头痛。
姜楠眉头微蹙，“这……”
沈怀川似是早就料到了她的犹豫一般，适时补充道，“爷爷还说，沈家近期有个游戏项目正在考虑合作方，若是你有意向的话，还是知根知底的人来做最好。”
此话一出，仿佛给姜楠打上了一剂定心神药，她毅然决然道，“去，我今晚一定到。
请你转告沈爷爷，我一定不辜负沈家对我的信任。”
沈氏集团的大单子，谁不接是傻子。
可直到她来到提前预定的位置时，才顿时傻了眼——精心布置的华美餐桌上，只有她和沈怀川两个人的餐具，桌子正中央还装饰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身着崭新西服的沈怀川坐在她的对面，笑得意有所指。
“坐吧。”
姜楠没有急着坐下，眼神一分一分冷冽下来，语气也毫无波澜，“沈怀川，爷爷呢？”
沈怀川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扣着，唇角笑意加深，“若是我不这么说，你怎么肯来和我共度晚餐？”
姜楠白眼翻上了天，几乎要当场气昏过去。
沈怀川这个玩笑未免开的有点太大了，她推了工作来找沈家谈生意，没想到生意没谈成，反倒落了一场空。
“沈怀川，你在耍我吗？”
沈怀川眉毛一扬，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正厅角落里的小提琴师和钢琴师会意，阵阵琴声袅袅而出，悠扬的古典乐曲顿时回响在正厅里。
早已提前等候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上前，将价值不菲的黑天鹅定制蛋糕端上了桌。
“沈先生，姜小姐，晚上好。”
接着，服务生极有眼色地帮姜楠拉开了椅背，伸手准备接过外套。
姜楠的眉头越蹙越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神态自若的沈怀川，“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知道你最近工作忙，这不是给你放松放松嘛。不喜欢吗？”
沈怀川顺势靠在椅背上，语气悠悠。
姜楠顿了许久，仿佛被噎住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坐在了沈怀川的对面。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沈怀川背后隐藏着的森然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