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姜楠居然罕见地失眠了。
她的心理素质向来都好,无论有什么大事发生都能安之若素,这晚她盯着手腕上的帝王绿手镯,只觉得心绪翻涌。
曾经,她是多么渴望得到沈家的认可,甚至在心中担惊受怕、害怕沈家长辈嫌弃她的出身,不想让她做沈家的儿媳。
可那时,沈老爷子偏偏隐瞒身份,不肯告诉自己他的真实想法。
可她如今已经和沈怀川分手了,居然才得到了沈老爷子迟到的认可,甚至还把沈家的传家宝交到了她手上。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她和沈家,终究都是差了对方一步,最终失之交臂。
只是,这只镯子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沈怀川真的会亲自来把它取走吗?如果他不来,她应该亲自把镯子送回去,告诉沈爷爷真相吗……
一夜辗转反侧到不知何时,姜楠才终于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姜楠是被手机铃声生生吵醒的。
“谁呀……一大早就打电话,烦不烦……”姜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条件反射性地想去摁掉手机的声音,内心却闪过一阵异样。
她猛地睁开眼睛,顿时心道不妙,窗外天已大亮,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姜楠猛地起身,顿时头上惊出了一层冷汗,她匆忙拿起手机,只见王侦探的未接来电显示着99+。
“不好!我九点半的飞机!”
姜楠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居然一觉直接睡到了八点多!
因为晚上实在是睡得太晚,昨晚定的三个闹钟居然一个都没有把她闹醒!
还好前一天晚上她早已把行李收拾齐备,姜楠此时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一只手穿衣服,一只手拿行李,一只手背包。
待她气喘吁吁地跑进电梯,原本半个小时才能收拾完的工作她只用了十分钟。
姜楠一面看表一面匆忙地摁电梯,默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她坐上车上了路,咬了咬牙,便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直直往机场的方向驶去。
“喂?佳琪吗?抱歉,今天出了点小状况……不过问题不大,半个小时之内绝对赶到机场。”
挂掉电话,姜楠只觉得自己心跳快如擂鼓,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一路风驰电掣,姜楠没命似的踩着油门,终于险险地在九点之前到了机场。
待到她一路拖着箱子在机场里狂奔两公里、加急安检、赶着停检的最后一分钟跑上飞机之后,姜楠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在鬼门关上晃悠了。
因为刚才的一路狂奔,此时的姜楠心跳加速、粘腻的汗液贴在身上、喉咙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一坐到座位上就开始猛烈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不知是不是没有吃早餐的原因,她甚至觉得肚子也在隐隐作痛。
“你还好吧?”一旁的王佳琪不无担忧地看着她。
“你早晨没发消息来我就知道你睡过头了,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都没有动静!要不是最后我打电话叫醒了你,你早就被堵在飞机门外了!”
听着王佳琪略带了些抱怨的语气,姜楠勉强地扯出一个笑,“真是不好意思。”
她狼狈不堪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手紧紧地摁住隐隐作痛的小腹。
侦探的手在平板上划拉着,“这次我们要去找的人,是你家原来的园丁,张国焘。
因为上锡市比较偏僻,我们要先坐两小时飞机,再乘六个小时的高铁,到站之后还要坐大巴到达小镇才能落脚。
这两天我也调查了一些他的近况,和你同步一下。
张国焘家里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因他早些年在有钱人家修建庭院过活儿,也攒下了一些积蓄,在小镇里买了一套住宅。
如今他的儿女都已成婚,老张的老伴儿也不在了,因此他轮流住在三个儿子家,一个人照顾他一个月,但据说儿子们对他并不好……
姜楠,你在听吗?姜楠?”
姜楠只觉得小肚子一阵隐痛,浑身酸软不适,头也因为没有休息好又疼又晕,所以刚才王佳琪说得话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勉强笑道,“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休息会儿。”
说完,她吞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止痛药,沉沉睡去。
两个小时的飞机,想必她还能扛得住。
可就在他们两人的座位后排,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频频往姜楠那边看去,眉头深深蹙起。
自从沈怀川调查到姜楠要只身一人和王侦探去上锡市之后,就坐立难安,说什么都放不下心来。
王佳琪可是全国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又生的眉眼俊秀,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他怎么放心让姜楠和他两个人一起长途旅行。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找人打听到了姜楠第二天乘坐的航班号。
沈怀川压了压帽檐,暗暗坐在后排观察着二人,只见王佳琪一门心思地捣鼓着平板上老张的信息,若有所思;而姜楠一直靠在一旁睡觉,手上还戴着那只帝王绿的手镯。
看到手镯的那一刹那,沈怀川的心中有了一丝得逞的快感,心也稍稍安定了些许。
只是他的目光扫到小桌板上止痛药的一刹那,放下的心又猛然揪起。
如果他猜的没错,姜楠的生理期到了。
和姜楠相处了三年多,沈怀川知道姜楠原本是不晕交通工具的,只是一到生理期的时候症状就会加重,格外恶心想吐。
他看着姜楠沉沉睡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
果然,两个小时的航程过去,姜楠悠悠转醒,飞机刚好到了快着陆的时候。
机身一阵颠簸,姜楠只觉得小肚子的剧烈疼痛伴随着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快速地抽出座椅前的清洁袋就“哇”地吐了出来。
一个急切的声音骤然从身后响起,“姜楠,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