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琴非但不怕,反而翻身站起来,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甩了姜楠一个耳光,姜楠始料未及,身体顿时被打得摔在一旁。
“姜楠!”
姜楠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面上却一丝神色也无。
王琴看到姜楠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姜楠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婊子!弄丢了我们家的羊,你还有脸哭?你不就是喜欢装柔弱被男人喜欢吗?
我告诉你,在我这使这一套不管用!你要是不赔我们家的羊,就别想走出我们家的门!”
沈怀川顿时心疼地护住姜楠,眸光中的森然愈加阴冷。
眼见矛盾就要白热化,王佳琪忙上前充当和事佬,皮笑肉不笑地把沈怀川拉到身后,使了使眼色。
“沈总,大嫂,你们都冷静冷静。
大嫂,我知道那些羊是你们家多年的心血,既然此事是因我们而起,我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现在我们的人受了伤,不如让他们先去处理一下,由我来商量后续赔偿事宜,您看怎么样呀?”
尽管王佳琪笑着退让了好大一步,王琴还是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王佳琪,轻哼道,“就凭你?你兜里有钱吗,赔得起吗?
你知不知道那些羊……”
趁着王琴滔滔不绝的间隙,王佳琪又朝沈怀川使了一个眼色,沈怀川只能勉强压下内心的一腔愤怒,扶着姜楠轻声道,
“走吧,我先给你擦拭伤口。”
姜楠却轻轻甩开了沈怀川的手,蹒跚着脚步朝一旁躺在摇椅上抽着旱烟的老张走去。
老张从姜楠进门开始,脸上就没有半点表情,只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察觉到姜楠走近,老张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输了。”
姜楠心中早已明白,什么打赌,什么放羊,只不过是让她知难而退的手段罢了。
老张从一开始就不想重提旧事招惹是非,他即便是要搭上家里的羊,也要把姜楠葬送在山上。
姜楠不再多话,直直地朝着老张跪了下去。
“求求你,你也是有子女的人,就当是体谅我为人子女的一片苦心,求你把实情告诉我吧!”
她这是第一次下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她姜楠天不怕地不怕,凡事都可以冷静处理、从长计议,可唯独在母亲的案子中不能保持冷静。
原本就浸泡在冰冷的雨水中酸痛无比的膝盖骤然跪在地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姜楠垂下头去,泪水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骤然听到这边的动静,全屋子的人一齐看向了姜楠,顿时全都傻了眼。
姜家的千金大小姐,城里来的贵人,居然为了打听一件事,肯向老张这个庄稼汉下跪?
连王琴都震惊地看向了这边,心中的好奇逐渐浓重——她究竟要打听一件什么事,居然肯如此苦苦恳求?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除了面色仍然云淡风轻的老张,全屋的人均惊慌失措地涌了上来,尤其是面色森然的沈怀川。
他直接搂着姜楠的腰将她抱了起来,侧过头对着老张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早已被她为了母亲的一片纯心而打动,所以下定决心要帮她到底。
她一个千金小姐,本可以在市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不用来这种偏僻的镇子里受你们的摆布。
你们不就是欺负她一个女孩子,只身来这里为给母亲讨回公道,什么都愿意做,才向她要钱要物、要她为你们做这做那吗?”
闻言,全屋的人都默默无言,尤其是张大和王琴,表情露出一瞬间的难堪。
老张也终于坐起身,脸上不复云淡风轻、涨红了脸道,“谁欺负她了?”
沈怀川将姜楠打横抱起,冷声道,
“老张,你明知道晚上会有雷暴雨,明知道她一个外人不会放羊,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山上,还特意支走了我们。难道这不算欺负?
大哥,大嫂,你们明知道她这次来是打听消息的,却装作不知,一味的索要钱和礼物,否则连口热饭热菜都不给。这难道不算欺负?
姜楠,依我看,即便是要给母亲报仇,也不能让其他人无底线的欺负我们!与其留在这里受人摆布,不如我们明天就走!
也好过平白受这些窝囊气,还险些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说完,沈怀川冷哼一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作势就要离去。
“等等!”
忽然,老张沉声喊住了他们。
沈怀川的脚步一顿,静静等待着下文。
老张仿佛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似的,一咬牙,蹒跚着站起身,“姜楠,你随我来,我现在就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你,算是报答姜太太当年的厚待吧!”
姜楠眼光一亮,身上的痛楚瞬间烟消云散,作势就要挣脱沈怀川的怀抱。
沈怀川哪里肯松手,他半信半疑地看着老张,只以为他又要耍什么鬼心眼,“不行!姜楠现在身子虚弱,绝对不能跟你单独相处!
你要说,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敞敞亮亮地说!”
老张的表情却异常坚定,“这件事是家族秘事,我只告诉姜楠一个人。”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姜楠挣扎着挣脱开沈怀川的怀抱,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露出一个苍白的浅笑,“你放心吧,我相信老张。”
老张略微颔首,脚步蹒跚地走进了里屋,姜楠会意,也跟了进去。
一想到马上能揭开十年前的真相,她只觉得呼吸急促、心如擂鼓。
老张的声音沉声响起,“这件事,还要从十年前的那一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