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分成两个方队。
一队在前面带路,一队在后面警备。
它们有组织有纪律,普通人都做不到这么整齐。
“胖子,你在家里看着点孩子和他娘,我跟上去看看。”
丢下一句,我拿起手电筒追了出去。
后队黄皮子本来就是戒备我的。
见我跟上,分出十多只堵在我前面,对我怒目而视。
恍惚间,我脑袋一沉,意识突然模糊。
“不好,黄皮子要控制我。”
我心底震惊,连忙念起护神咒,护佑自己不被干扰。
科学家曾研究过,黄皮子能控制人的脑电波。
其实说对了一半,真正控制的是人的魂魄。
此乃黄皮子与生俱来的天赋。
眼前几个黄皮子怎么看都不像修出道行的,就差点儿让我着道儿。
“我跟着看看,不干扰你们。”
黄皮子能听懂我的话,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恶狠狠瞪着我。
那意思,我要是胡乱来,它们就对我不客气。
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黄皮子也是拿我没办法,才迫不得已允许我跟着。
我跟着队伍进入深山老林的一个破庙里。
庙宇当中,建起一个小土包,土包前方还有一块木板。
像极了坟墓!
只不过土包很小,埋个婴儿还差不多。
黄皮子不可能厚葬人类,所以我没第一时间没认为那是坟墓。
除了紧盯着我的十几只黄皮子外,其余的都站在土包前。
集体低头,紧闭嘴巴,异常安静。
默哀!
我感觉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却又不得不承认,黄皮子的确在默哀。
猛地!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土包里面埋的是一只黄皮子。”
我居然亲眼看见黄皮子埋葬同类,并且悲痛默哀。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默哀了五分钟左右,男人走到小坟包前。
一只小黄皮子叼过来一把匕首丢在男人脚下。
男人动作迟缓,如同行尸走肉,慢慢地拿起匕首。
然后缓缓朝着自己的眼睛刺下去。
我顿时咯噔一下。
不及多想,我三步并两步,快速冲上去一把攥住男人手腕。
男人和刚刚的女人状态如出一辙,力大无比。
我的手抓上去,根本阻止不了。
另一边,所有黄皮子集体炸锅。
呼啦一下围住我。
吱吱!
吱吱!
近百只黄皮子集体鸣叫,声音不大,却在我耳朵里不停回荡。
就像是在我大脑里面响起来的。
与此同时,我再次感受到了被控制的感觉。
我一遍遍念诵护神咒保持清醒。
要不是我手里有匕首,黄皮子早就一窝蜂冲我身上了。
我心急如焚,喝道,“让你们管事的和我出来说话。”
见没有回应,匕首也距离男人眼睛越来越近。
“云锁深山行人少,古洞修真彻夜寒……”
我死马当活马医,施展请仙咒。
“出马仙?”
我脑中突然响起一道女人声音。
它不是人,而是黄皮子。
“出马仙也不行,血债血还!”
我感受得到声音中的怒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劝解。
好在我成功请仙之后,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试探着问,“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的恩怨吗?”
“不能!”声音回答得极为干脆。
我突然想到了刚才的猜测。
小坟包里面果真是一只黄皮子,男人的行为是在谢罪自杀。
想到此,我暗道,“坏了。”
黄皮子嫉恶如仇,男人如果杀了小黄皮子,这件事恐怕没法善了。
黄皮子也是生命,它们坚持一命换一命也是没毛病。
“好,你们想报仇没问题。”
我退而求其次,默认了黄皮子的做法,“男人以死谢罪了,你们放了孩子和妇人吧。”
“不可能。”声音还是拒绝,“人类言而无信,别指望我们信守承诺。”
事情越来越难办,我试探着说。
“给我一天时间,我想办法让这家人兑现承诺。”
“看这家人的表现,你们再决定是否对他们全家动手。”
沉默了片刻,声音再次传来。
“看在你是出马仙的份上相信你一次,仅此一次,别让我们失望,否则你也有可能丧命。”
面对黄皮子的威胁,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商议半晌,它们不同意我带男人回去,只是保证男人活到明天这个时候。
和我说话的黄皮子道行不浅,说出来的话牵连因果。
我没违背承诺之前,黄皮子不会轻易出尔反尔。
我不用担心男人的性命。
交谈完毕,我快速返回孩子家中。
在院子里,我看到胖子夹着烟,燃烧的烟灰挂在上面,快有一整根烟长了。
抽烟的人都知道,香烟点燃之后没去吸,烟灰才会挂在上面,保持圆柱体形状。
“在院子里发呆干什么,里面的母子怎么样了?”
胖子看都没看我一眼,直勾勾盯着某一处。
“坏了,胖子着道儿了。”
我瞬间看出问题所在,大声念出护神咒。
“哎呦卧槽,烫死我了。”
片刻后,胖子惊呼一声,甩掉香烟。
“我怎么了,吸烟还能被烫着?”
我预感到屋子里母子出事了,没时间回答胖子,拉着他往屋里跑。
孩子的母亲不在家。
孩子躺在炕上,大包压住鼻子和嘴巴。
他无法喘气,憋得脸色发紫。
还好我和胖子回来的及时。
慢上五分钟,孩子就会生生憋死。
“孩子的母亲呢?”胖子狐疑问道。
“还用问吗,快点去找。”
我给胖子身上贴了一张保家仙独有的金花符箓。
没别的作用,就是告诉黄皮子别乱来。
谁要敢伤害胖子,我和谁不死不休。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请来金花教主。
金花教主是保家仙的大当家。
保家仙咒语中急急如律令,就是听金花教主的命令,其地位可想而知。
黄皮子和保家仙渊源很深,能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我也不知道金花教主是否存在。
但是我没别的办法,只能狐假虎威。
我没跟胖子一起去,因为我要守着孩子。
胖子走了,我打量起孩子额头的大包。
此刻大包外的表皮,鼓胀到了破碎的边缘。
就像是一个巨大水泡,水灵灵的,近乎透明,隐约能看到里面。
我越看越心惊,眉头跟着皱起来。
因为我看到水泡里面趴着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