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说实话,我们帮不了你。”
我再三追问,男人拼命摇头,始终不肯说实话。
直到晚上,孩子疼得转醒,嚎啕大哭。
额头上的包像个大肉球,表面布满血管纵横交错,像是内脏。
起初时,只有鸡蛋大小。
过了两个多小时,大包疯狂增长到碗口大小。
几条血管撑破,流出黑色血液。
孩子几次痛得昏死过去,然后又疼得醒过来。
这种折磨,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太残忍了。
孩子的母亲一边帮儿子擦拭血液,一边抹眼泪儿。
黑血源源不断流淌出来,根本止不住。
不一会工夫,整整一垃圾桶浸透黑血的卫生纸。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
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不出好办法解决。
我试探着拿出三炷香,在孩子旁边点燃。
口中念叨,“冤有头债有主,有事你们找正主去,别祸害孩子。”
我点的不是普通的香。
是胖子专门从殡葬店买回来的。
点燃之后,鬼或者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拿到的就是金条。
我在对孩子身上不干净的东西示弱,并且尝试着通过香火来沟通。
啪的一下。
三炷香拦腰折断。
看到这一幕,我百分百确定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孩子。
似乎怒气很大,不接受我的香火。
“你们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
我丢下一句,再次拿出三炷香,抓在手里,念起请仙咒。
“你们可以附我身上,道出你们的想法。”
我体质特殊。
其他出马仙被附身失去知觉。
我则不然,意识还在,只是身体不受控制。
我攥着香的手缓缓动了,勾画出一个“死”字!
“无论如何,你们不能随意伤害生命。”
我用出马仙术法,和附身的家伙尝试着联系。
我手里的香又动了。
这次留下六个字,“多管闲事,你死!”
见没得商量,我直接中断请仙咒,恢复自由身。
我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孩子他爹的衣服领子。
别看我年龄小,从小修炼炼体决,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力气还是很大的。
我直接把男人提了起来,“如果大包上面所有的血管都爆开,你儿子流血不止,必死无疑。”
“你作为父亲,还不实话实说吗?”
男人面如死灰,却不挣扎,只是唉声叹气。
这时,孩子母亲突然爬起来,跪到我面前。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男人突然呵斥,“闭嘴,忘记你梦到什么了吗?”
女人突然如遭雷击满面惊恐,到嘴边儿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我微微皱眉,原本想吓唬一下男人而已。
见问不出来东西,只好松手。
就在我的手刚要松开的时候,女人突然发疯,爬起来一口咬住我的手腕。
我使出全力抡起胳膊,居然没甩动。
女人死死咬着我,疼得我额头布满汗珠。
胖子这时候抱住女人,与我合力才拉开她。
我看了下手腕,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快来帮我!”胖子突然大叫一声。
我定睛看去,不由得倒抽冷气。
胖子一百八十斤的大体格,居然没摁住女人,反而被女人反手制住。
好在这家的男人始终没动,口里一直念叨。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我没心思管男人说些什么,一脚踹开女人。
紧接着飞扑上去。
真正和女人交手,我才感觉到她到底有多大力气。
我双手环抱,紧紧地锁住女人。
她仅凭两条胳膊,硬生生撑开我的手臂。
“不对劲啊,女人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不然力气不可能这么大。”
胖子惊疑不定,快速找来一条绳子,趁女人还没挣脱开,迅速把女人绑起来。
女人好像失去理智,拼命挣扎。
绳子镶嵌到血肉里,溢出丝丝鲜血。
我能看到魂魄,却没在女人身上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显然,女人身上正经历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镇!”
我取出一张符箓贴在女人额头上。
她这才安静下来。
我盯着男人冷声问,“还不说吗?”
“不能说,求你们别问了。”男人仍然摇头,“我要说了,它们会杀了我们全家。”
胖子勃然大怒,“你儿子死了,你的家庭就能保住吗?”
“下一个很可能是你媳妇,然后就是你。”
话音刚落下,男人额头突然就鼓起一个大包。
和他儿子的一模一样,唯独个头儿小了些。
胖子这叫一个气,啪啪给自己两个耳光。
“卧槽,我特么的乌鸦嘴吧。”
我做了个噤声手势。
胖子会意立马闭嘴,同时捂住男人嘴巴。
屋子里安静了,“吱吱”声响若隐若现。
“它们来了。”
我小声叮嘱一句,悄悄走近门口。
冷不丁地突然踹开房门。
看到院子里的一幕,我整个人惊呆了。
三面墙头上站满黄皮子。
它们齐刷刷地人立而起,双手负后,和人的动作一般无二。
动作整齐划一,像是提前排练过似的。
看到这些黄皮子,我知道这家的鸡是怎么死的了。
黄皮子吃鸡,近百只黄皮子,没把鸡圈吃了算这家人幸运。
所有黄皮子集体看向我,目光冷幽幽的,警告意味十足。
“我滴妈呀。”胖子大叫一声,满脸不可置信。
“这家人不会捅了黄皮子窝吧?”
胖子随手操起一个铁锹就要冲出去。
“奶奶的,拍死这些东西一了百了。”
我一阵无语。
怎么说胖子也是道士出身,做事却跟土匪似的。
我一把拉住胖子,“不想死别乱来。”
“就它们……”胖子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想起来刚刚女人突然力大无比,才意识到是黄皮子搞的鬼。
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要是每只黄皮子控制一个女人,结果可想而知。
“那怎么办?”胖子气呼呼问道。
“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解释道,“这家人不说出来发生了什么,我们爱莫能助。”
这时,屋子里的男人也疯了。
他冲进院子里,对着黄皮子砰砰磕头。
“要杀杀我,我跟你们走,求你们放过我儿子。”
近百只黄皮子居然一齐点头……
紧接着,一半黄皮子井然有序跳下墙头。
排成一个方阵,走在男人前方,似乎是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