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您累不累，打个车走吧。”
“龙老您最近过得怎么样，收到胖子邮寄的美食了吗？”
“龙老啊，咱们步行太慢，快递员等久了看不到人，走了怎么办？”
我跟在龙老后面，嘚啵嘚啵说了半个多小时。
龙老既没回头也没回应，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龙老，我好像看到有个黑影跟着我们？”
龙老继续将我当成空气。
我识趣地闭上嘴巴。
中元节的夜晚，走在荒郊野外。
我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可是一路上，除了感觉好像有人跟踪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百无聊赖，我拨通了王队电话。
“对不起啊王队，我今天回不去了，杀人的事，回头和你解释吧？”
“杀什么人？”王队反问，随即恍然道，“你说的快递小哥吧？”
“我正想问你呢，快递小哥的尸体怎么在你家，怎么回事？”
我被王队给问蒙了，“不在我家应该在哪？”
王队娓娓道来，“今天傍晚的时候，一名快递员闯红灯，和一辆大货车迎面相撞。”
“货车上装的玻璃，滑落一块，正好割在快递员脖子上。”
我能想象得到，高速移动的玻璃，比开锋的刀子更锋利。
不出意外，快递员当场被斩首。
王队继续道，“快递员脑袋飞起来后撞在大货车护栏上，剐蹭掉一块头皮。”
王队的描述，和我看到的外卖小哥完全吻合。
“当时快递员没戴头盔，交警赶到现场的时候，不知道谁给戴上头盔了。”
王队现在身为灵异小组组长，仍然心有余悸，感觉不可思议。
“救护车拉走的快递员尸体，没到太平间，尸体无缘无故消失了。”
“经过核实，你家里的尸体，正是傍晚出车祸的那个人。”
我不由地惊疑不定。
鬼魂喜欢附身，但是不会控制尸体。
何况我在外卖小哥身上没看到魂魄。
不是鬼魂所为，能想到的就剩赶尸人了。
我不认为和赶尸人有仇恨，何况赶尸人也不会和阴曹地府的差役联合在一起。
于是我问道，“验尸报告出来了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报告几分钟后出来，不过我们还有其他发现。”王队无所隐瞒。
“尸体腐烂程度远超正常人，我们甚至怀疑外卖员出车祸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说？”我越来越好奇了。
王队解释道，“刚刚调取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外卖员倒着骑车。”
“嘶！”我不由地倒抽冷气，“是人倒着骑摩托，还是摩托车倒着行驶？”
“人倒着骑摩托。”王队抬高声音，“我们调查过附近的监控录像，也走访了他的朋友。”
“这个外卖员倒不正常一段时间了，做什么事都倒着，只是今天出了意外。”
“好像是出车祸之前，一个黑色塑料袋飞到了外卖员的脖子上。”
“脖子！”我瞬间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快检查外卖员的脖子。”
王队也是恍然大悟，“你等等，我立马去查看。”
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叫嚷和沉闷的脚步声。
紧接着铁门晃动。
“我去！”王队再次传来声音，极为震惊，“外卖员的脖子后面长了一个眼睛。”
闻言，我的震惊程度远远高于王队，“快，拍个照片给我。”
王队很有效率，照片不到十秒钟就发过来了。
我看完之后，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眼睛和我在记忆水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近乎透明。
透过眼球，能看到外卖员的血肉。
一切都说得通了。
外卖员靠后脖子上的眼睛观察东西，所以倒着做事。
我在看着眼球，眼球好像也在看着我。
不经意间，眼球似乎眨巴了一下。
王队发来的是照片，静态不动的。
而我确信不是错觉，眼球的确动了。
“王队，让法医千万别碰眼球，最好找灵异小组的人去看看。”我连忙提醒。
电话处于接通状态，却没有人回应。
我的心跟着提了起来，“王队，你别吓唬我。”
“没事！”王队突然说，“外卖员后脖颈的眼球不见了。”
“要不是有照片作证，打死我都不信。”
“你身边都有谁？”我关切问道。
“我和高斌啊，怎么了？”王队回道。
我微微放心，“还好是自己人，你们多加小心。”
我随后将见过眼球的事情和王队说了一遍。
并且提醒王队，最好吃住和高斌在一起。
相互观察，以免不测。
王队满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我突然看见道观了。
感知当中，再走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地方。
难道是自己的感知错了？
我一阵狐疑，还是跟着龙老走进道观。
曾经住过四年的地方，时隔一年回来，突然有种陌生感。
摆设和格局都没变，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变的是人气。
我和胖子不在，龙老一个人住在道观里，没了往日生活起居的味道。
我正琢磨，突然看到房顶上闪现一道黑影。
“跟一晚上了，阴魂不散！”龙老终于开口，冷冰冰的。
黑影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跑。
“哼！”龙老冷哼一声，“自不量力，来了就留下吧。”
没见龙老有什么动作，人已经跳上房顶，追向黑衣人逃跑的方向。
我替黑衣人捏了一把汗。
因为看其背影，有些像大伯。
算了算时间，离开盘河村五年。
是时候回去了。
“爷爷，大伯，你们都还好吗？”我暗自询问。
“快递，请出来接收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陌生声音，我猛地转身。
又是一个快递员。
这个比较正常。
他一年来一次，样貌没什么变化，只是声音变化很大。
我并不意外。
因为这个人每年来，声音都和前一次不同。
“多谢，大晚上的进来坐坐吧。”我客气说道。
“不了！”快递员放下一个盒子，“初次见面不方便打扰，咱们后会无期，再见！”
说完，快递员骑上摩托快速远去。
初次？
后会无期？
快递员很莫名其妙。
换了以前，我会狠狠震惊一下。
现在经历了太多的诡异，对于不关乎自己的事，懒得去想了。
我现在想做的是打开盒子，看看里面装什么东西。
五年了，第一次有机会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