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我和田雪茹没来由地汗毛倒竖。
来自内心深处的心悸，无论脑子里如何想着不害怕，仍然忍不住颤抖。
“怎么回事？”田雪茹下意识紧了紧衣服，“我的护身符寒意太重，我快坚持不住了。”
我看不到外面的巨大眼眸，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的养尸玉滚烫，可以猜测到小区不正常。
“我这里和你相反，你要是坚持不住，就来我身上取暖。”
胖子是个例外，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反应迟钝，躺床上睡着了。
我担心胖子身上的八卦镜太热，伸手过去摸了一下。
我一下子愣住了。
八卦镜完全正常。
“特么的，刚刚还说滚烫，成心骗我呢？”我破口大骂。
日光灯恰好在胖子头顶，照射在八卦镜上，反射出冷白银芒。
我突然间感觉到更大的恐惧，情不自禁双眼微眯，退了两步。
我无比担心胖子，情不自禁后退，就好像双腿不是自己的，被别人远程遥控了。
“胖子。”我大喝一声，快速拍了一下胖子脑门儿，身体依旧不断后退。
然后我的后背，感受到了两团软软的东西。
淡淡的香水味儿传入鼻孔。
是田雪茹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我冷，借我点儿温度。”田雪茹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开口乞求。
还没等我拒绝，田雪茹抱得更紧了，整个胸膛都贴在我身上。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钻进我的身体里。
这时，胖子突然醒了，扫了一眼我和田雪茹。
“哎，你俩怎么抱一起来。”
“胖爷我大度，让给十三了。”
“你们继续，我再睡会儿。”
说完，呼噜声再次响起。
见胖子没事，我提着的心脏终于落下。
和田雪茹近距离接触，也缓解了自身的高温。
双方得益，所以我没拒绝。
持续了十多分钟，心悸的感觉消失，极度冷热温度也退去。
“谢谢，谢谢。”田雪茹羞赧松开手。
我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她先躲床底下，然后拉着胖子也往床下钻。
说也奇怪，胖子刚刚睡着没多久。
心悸感觉消失的时候，胖子就醒了。
很快，外面传来开门声，紧接着走进来两男一女。
他们脱掉工作服，直接端出来厨房里变质的剩饭剩菜。
都不热一下，围坐起来就开吃。
三人面无表情，好像没吃出来饭菜变质。
吃完饭后，三人扔下碗筷，脱衣服上床。
洗漱过程全都省了……
我等不下去了。
两男一女同睡一床，万一做些激情彭拜的动作，床底下三人情何以堪。
“动手！”
我招呼一声，率先爬出去，一个掌刀下去，其中一人昏迷不醒。
胖子和田雪茹紧随其后。
三个肉联厂工人美梦还没开始，就变成了噩梦。
三盆冷水下去，三个人又苏醒过来，只是他们被绳子捆住，嘴巴里也塞了东西。
不能动，不能开口说话。
诡异的是，三个人都不害怕，也不反抗，认命一般眼巴巴看着我们。
田雪茹狠狠一巴掌甩在男友脸上。
后者眼皮都没跳一下，坦然接受了。
田雪茹不解气，扬起巴掌还要再打。
我抓住田雪茹的手腕，“等等，你男朋友看你的眼神，好像是看陌生人。”
田雪茹这才意识到，不只是她的男朋友，其余二人的反应也很不正常。
经过一番询问。
三人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上班工作，下班回家。
其中包括如何上班，何如下班，以及自己的代号。
是的，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统统用数字代号。
肉联厂以外的事情知之甚少。
小区外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
就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我要进肉联厂一探究竟，你们呢？”田雪茹问道。
我说，“想法很好，但是我们生面孔不好混啊。”
“交给我好了。”田雪茹极为笃定。
……
她连夜做了三个面具。
如果非要评个等级，面具绝对是个王者。
我和田雪茹戴上之后，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唯独胖子，脸可以蒙混过关，身材是个大问题。
无奈之下，我给胖子身上缠了一圈纱布，生生将一身的肥肉挤回去。
也因此，胖子动作僵硬，像极了僵尸。
我借用了代号36，胖子借用代号28，田雪茹借用女人代号66。
“没想到仵作会易容？”我由衷赞叹。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田雪茹解释道，“经常研究死人，自然学会利用死人身上的东西。”
“你们的面具，是死人身上的……”
我连忙阻止田雪茹继续说下去。
“有些东西知道就行，没必要说出来。”
田雪茹没再坚持，看了下时间，“该出发了。”
我则看了下手机。
本想打电话通知王队长。
然而手机没信号，只得放弃。
路上遇到了一些同去坐班车的肉联厂工人。
有的两男一女，有的三男一女，各自小团体之间偶尔聊聊天，都不和团体以外的人说话。
我记得郭大爷和张大爷家同样只有一张大床。
要是住在小区里的这些工人家的装修都一样，他们的夜生活就很耐人寻味儿了。
猛地，我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肉联厂工人只认识同床睡觉的人？”
郭大爷和张大爷不是肉联厂工人，所以正常一些？
“想什么呢？”胖子见我一直不说话，忍不住询问，“你看那边，是不是咱们昨天跟踪的垃圾车。”
我收回思绪，顺着胖子指点的方向看去。
“嗯，过去看看，问问司机师傅记不记得咱们。”
说着，我率先跑过去。
司机师傅这时恰好收完垃圾，仿佛没看见我们，启动汽车，嗡得一下撞过来。
我们三人都有身手，方才及时闪避开。
否则没上去班车，先搞个车祸出来。
汽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
我如遭雷击。
“胖子，你看到了吗？”我不确定问道。
胖子和田雪茹僵硬点头。
随即，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开车的师傅没有外皮，血淋淋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
“喂，你们三个想什么呢，要发班车了。”不远处有人喊道。
我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走吧，先去肉联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