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到中午的时候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胖乎乎的大脸。
“师傅和你一起回来的吧。”
“快告诉我师傅怎么了，不理我不说，还臭骂我一顿，以前从来没有过。”
小胖子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
我一脸懵逼，“你师傅谁啊？”
“道观就咱仨人，你说我师傅是谁？”
我瞬间明白，小胖子口中的师傅就是龙老。
我不了解龙老，无从回答。
“我饿了，有饭吃没？”
“没有，都快揭不开锅了，等师傅带我们出去赚钱再说。”
我：“……”
就这样，我和小胖子大眼瞪小眼，一直等到晚上。
龙老将我们一起招进他的屋子里。
“李十三还剩一魂，身体虚弱，四年之内不许出道观一步，”
“道观的书可以随便看，能领悟多少，凭李十三自己的造化。”
爷爷让我来找龙老拜师的，龙老知道此事。
龙老现在只字不提，我一个晚辈，没必要自讨没趣。
龙老接着说，“我这次受伤严重，不能出去做法事赚钱。”
“以后小胖子出去赚钱，维持道观日常开销。”
这个道观破败不堪，没有游客，也没有香火。
所有收入，全靠自己出去赚。
小胖子的大胖脸当即垮了下来。
“师傅，我，我还小，我……”
“住口！”龙老冷声打断，“就这么定了，你们出去吧。”
龙老加重语气，“以后没有我的传唤，你们不准私自进我的房间。”
我和小胖子同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出了龙老房间，小胖子看我那眼神充满恨意。
“白吃白喝的家伙，师傅咋就这么偏心你。”
小胖子气呼呼丢下一句，一个人扬长而去。
我也不好受。
龙老的安排，似乎将我禁足在道观内。
而且我身上还有伤，他提都不提，好像根本没看见。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返回自己的房间。
经过小胖子房间的时候，看到小胖子咕咚咕咚喝水。
感情他饿得不行，来个水饱充饥。
于是我也喝了三大瓢水。
次日！
我闲来无事，跑去所谓的藏书阁。
《修心养性》《日常修养》《道士的素养》
依次翻过去，没有一本关于道术的书籍。
说好的自行感悟呢？
我心想着不让出门，劈些木材，打扫打扫院子，多少也能帮小胖子分担一些。
可是我每次动手的时候，就听见龙老房间里传来干咳声。
无奈之下，我只得放下手中工作，继续过着混吃等死的无聊生活。
傍晚时分。
小胖子提着一只野鸡回来。
他满身是血，衣服破烂不堪。
终于有食物了，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甚至不敢想象，小胖子能坚持多久。
当然，小胖子对我也没什么好脾气。
野鸡烤熟后，分给我一个鸡腿，分给龙老大半部分，小胖子自己留下一小半儿。
我不怪小胖子对我有脾气。
换了是我，同样心理不平衡。
吃完鸡腿后，我主动去了小胖子的房间，扔给他一千块钱。
小胖子顿时眉开眼笑，拿起剩下的鸡肉往我手里塞。
我食量瘦小，不像小胖子食量大，笑着拒绝了。
小胖子没什么心机，也跟着傻笑起来。
我和小胖子算是一笑泯恩仇，放下曾经的怨恨，第一次认可对方。
生活继续，索然无味。
三天后。
接到了四叔的视频电话。
我没忍住，当着四叔的面哭了。
“十三别哭，忘了爷爷和清姨怎么教导你的吗？”
“男人不哭！”
四叔说得轻松，我却满心酸楚。
特别是来道观之后。
本以为能学一身本事回去给娘报仇，解救盘河村。
可是我被人当作废物圈养。
四叔本来也是龙老的弟子。
他就很幸运了，去了一趟茅山，被茅山前辈看中，硬逼着四叔做茅山弟子。
每天都可以学习本领。
比起我来，四叔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十三别气馁，你不是还有一本出马仙的秘籍吗。”
四叔苦口婆心劝道，“过几天我给你邮一些平日收集来的非茅山秘传道术。”
我不想让四叔劳累，笑着拒绝了。
我也提及四叔的戒指在我手里，问要不要给他邮过去。
四叔义正词严拒绝，“不用，我要亲自取回来。”
四叔既然做了决定，我便不好多说什么。
七天后，收到了四叔寄来的包裹。
风水汇总。
四叔从茅山长老那里打听出来的，记录一些非茅山自身的道法。
里面有正规风水运势，还有民间流传的风水秘术。
我从中得知，姚水村的柳树应该还有两棵。
五棵柳树按照五角星的五个点种植，名为五柳连星，可以护佑姚水村的气运。
又过了一个月，四叔寄来一本关于相术的书籍。
我每日便以自己的出马仙密术为主，四叔寄来的杂学为辅。
加上爷爷教我的炼体术，坚持修炼。
严格自律，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倒是给我的咸鱼生活充实起来。
再然后，四叔寄来书籍的间隔越来越长。
我理解四叔。
茅山长老也是人，知道的东西必然有限。
想必四叔从茅山长老嘴巴里套不出来东西，便想其他办法了。
我没有独自贪墨。
除了出马仙秘术和炼体术之外，我会的东西都教给了小胖子。
小胖子并不上心，加上每天为了生活奔波，没多少时间修炼。
他学的本领多而不精，很难真正拿上台面。
不过终究有进步，慢慢地可以接一些私活。
我带来的钱，不到两年便花得一干二净。
我心疼了一个星期。
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个财迷。
对钱的热衷程度，不亚于男人对女人的痴迷。
这是病，但不需要治。
好在小胖子成长不少，能维持道观日常开销。
我和小胖子之间，大多晚上才能聚在一起。
小胖子偶尔心情好了，带些酒肉回来。
我们两个人每次都喝得伶仃大醉。
酒量不知不觉间练出来了。
白天小胖子出去奔波，维持道观三人的生活。
我则修炼在修炼，没有玩耍的时间。
就这样，既空虚又充实，我在道观过了四年无聊生活。
我十七岁，不再是个孩子。
小胖子依然胖，但是不再小，成为了真正的胖子……